二者维持一个平衡,羊群的日子才能舒坦安稳。
“羊群有领头羊。领头羊不会带着羊群去寻找利益么?”
“会。但是相对于自力更生,他们还是更喜欢能在牧者的带领下,找到一个水草丰美且安稳的地方。”裴皎然若有所思地看向党承弘沉声道:“而且我记得党老说过。羊群们不会在乎牧者是谁,反正都会被鞭子抽。”
裴皎然一脸疏漠,话却属实。
在她的注视下,党承弘垂首。
“裴侍郎这个故事讲的不好。”
“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已经发生的事。既然无法挽回,就得往前看。”裴皎然声音清越,一线天光恰好落在她面上,“在草原上牧者要学会认清事实如何。因为羊群也是怕痛的,当你鞭子抽多了。忍无可忍的羊群会逃窜,它们逃了可不会再回来。牧场会因此荒废,荒废的牧场再无法长出新草。而失去羊群的牧者,会被当做失败者对待。”
对这个世道而言。要么就自上而下推行新政令,满足各方诉求,要么就被太阿倒持,下克上者推翻。
党承弘终于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裴皎然。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远见。但他还想要争上一争,把筹码拉得更大一些。
“可是您不给出同等的筹码,就想获得羊群。世上没有这么亏本的买卖。”党承弘抚着尘尾,“更何况身为牧者,又怎么会在乎羊群的利益如何呢?”
裴皎然笑着看向他,“是啊,这场游戏里的确没人在乎羊群是如何想的,看中的只有羊群带来的利益。所以其实你我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我们对羊群的掌控不同。而你我握手言和,兴许还能在此生生不息。否则屠刀落下,这片土地也将迎来新的牧者。”
羊群不在乎牧者如何,同样朝廷也不在乎新牧者如何。他看中的是在牧者的驱使下羊群能不能带来利益。
低头饮了口茶,裴皎然看着茶汤上映出她的眼睛。光暗两者力量在目中闪烁,最后消失殆尽。
她的党承弘的谈话已尽尾声。能不能谈成全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