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和李休璟合作过多次,而且刘中尉如今又掌着左神策,但是此前田中尉留下的种种积弊。也因为张让是冯诩郡王的缘故,神策军镇仍旧蚕食着当地百姓,以至于左藏收支困难。
“可是眼下水患,尚未结束。你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陛下多半会训斥你。”武绫迦满眼的不赞同。
“可也得做。况且我砍了权德晦,陛下要贬我的话,也无可厚非。”裴皎然不在乎地一笑,“这个时候留在同州,未必是坏事。”
灾后的修葺以及水利工事,都离不开士绅的协助。以往党家强悍,给足了钱后一力包揽了同州的各种工事。而权德晦之所以能治理得当,难免是依靠党家替他联络各方,他们双方又各取所需。政治资源的互换便是如此。
取了根翠玉兔毫笔出来,在辟雍砚里沾了墨汁。裴皎然提笔而书,一面写,一面和武绫迦说着话,“眼下同州就是个烂摊子。朝中应该也没人愿意来接任刺史,所以我何不如皆这个机会推行我的新政。倘若可行的话,那便可以让天下都按照新法施行。合阳的税务你离的怎么样了?过几日我恐怕得离开合阳去冯诩一趟,有人说权家找上门了。”
她从没有考虑过权家的态度。毕竟权德晦也不是她亲手所鲨,而是死于乱民之手。眼下只要权家不闹腾,她也愿意从州廨出钱安抚权家。
武绫迦到底是武家下任家主,政治敏锐度远超常人。入仕后对朝廷上的人情世故,也是相当的明白。如今来同州一月,虽然已经明白地方执政的流程,但是仍不理解裴皎然为何总喜欢亲力亲为。
“可眼下大家都知道,权德晦是死于乱民之手。我们又以武力震慑了那些士绅,想来他们对外也会说,权德晦是因乱民而死。党承弘又想着和你合作,对你的想法也是支持的。你亲自去一趟,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两码事。更何况做戏就得做全套。”裴皎然笑了笑,“我以中枢的身份去悼念他,是想打消权家的怀疑。同样权家作为当地的豪强之一,新令没有他的支持,是无法开展的。所以我还是得去一趟。”
武绫迦皱着眉,“要是这样的话。清嘉你岂不是也很危险。权家万一不信呢?”
“无妨。这步棋废了,还有下步。”裴皎然停笔将信塞进信笺中,在笔洗中洗墨,“在事情不明的情况下。手握实情的人,所掌的话语权也越大,所以权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得去和权家谈。谈妥了,不管做什么,都是我和中枢说了算。”
经她这么一说,武绫迦瞬时反应过来。
裴皎然挑唇唤了驿丞过来。让他派人即刻把信笺送到长安,自己则令人去请了那几个女士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