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要是拦下这份奏疏,他不信裴皎然不会留有后手。如今她把自己摘出长安,肆意地布局。此时此刻,他不能再放任她在暗处搅弄风云了。
思至此处,张让烦躁地一甩尘尾。
正当他准备去寻贾公闾的时候,一东宫的内侍拦住了他。说是陛下现在在东宫,让他即刻过去一趟。
张让步履匆匆地赶到了东宫。
东宫内,天家父子正在临窗对弈。而太子妃韦箬正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父子二人杀得有来有回。
三人似乎都没听见张让行礼的声音,连东宫侍者也不曾出言提醒。
父子二人棋局已尽,内侍前来重新添茶。
“阿耶,儿臣近日听了件事。”韦箬看了眼魏帝,温声道:“儿臣却不知道该不该讲。”
闻言魏帝一笑,“都是一家人,何必支支吾吾的。”
“儿臣听说冯诩死了位女士子,而且好像是因为协助朝廷推行新政而死。”说罢韦箬看了看四周,讶道:“怎么张巨珰来了,也无人知会一身。说起来冯诩发生的事,也和张巨珰有些关系呢。”
听着韦箬的话,张让飞快地抬头看了眼魏帝。见魏帝目光沉了下来,忙道:“太子妃这是何意?奴得承圣恩,封冯诩郡王。虽然封地在冯诩,可是奴实在没插手过任何事。”
面对张让的脱罪之词,韦箬眼底滑过一丝鄙夷,“本宫也没说是张巨珰指使的。只是听说那犯事的乡绅,恰好和张巨珰有些许亲戚关系。担心因此损害到阿耶的贤明和朝廷的信誉力。”
明明就是在给自己使绊子,还非得做出一副是为自己考虑的样子。这些话从韦箬口里说出来,很难不怀疑是裴皎然的授意。她在同州以离骚造势,把那魏娘子捧在高位。以质本洁来还洁去,赞魏娘子高洁。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和应变能力。
“太子妃您不在同州,如何知晓其中细节如何?眼下对朝廷而言,最要紧的还是河朔那边的战事。这次出征军费可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张让被气得五脏六腑都痛,但是面上仍旧维持着谦和。
剜了眼张让,韦箬冷哂。她也知道张让这些年为什么会得陛下信任,其应变能力绝非常人所能及。她这次也没打算将张让如何,让魏帝知晓此事的目的达到了即可。后面的就看陛下自己怎么选了。
这也是裴皎然暗地里寻上她的目的。
叹道:“我确实不该提此事。不过事情闹这么大,想必同州刺史已经上了奏疏吧。张巨珰可有接到同州送来的公文?”
话至此处,张让知晓奏疏和信笺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只得从袖中取了信笺和奏疏,交由东宫的内侍呈递给魏帝。
魏帝接过奏疏和信笺,也不拆开。反倒是对着太子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是光凭一份公文就能了解的,让御史台派人走一趟同州吧。案情该如何就如何,一定不能姑息。”
“儿臣明白。”太子答道。
“朕乏了。张让,你扶朕回去。”魏帝转头看了眼太子,“河朔那边战事吃紧,你也得多多关注。”
在魏帝的注视下,太子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