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裴皎然舔了舔唇角,“看样子玄胤似乎有好主意?”
李休璟颔首,“若无你替我周旋,只怕我的部队也得被秦怀义吞了。他野心不比独孤峻那些人少。另外我想……娶你。”
娶字哑在了耳际,裴皎然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轻蔑。
“啧……然后呢?玄胤,你觉得陛下会答应此事么?再说了我不愿意被折了翅膀,困于后宅的金丝笼里。”裴皎然动了下腰肢,余光往李休璟身上一瞥,“要不然换件事吧。娶我可不是什么好事。”
察觉到裴皎然的目光,李休璟直起腰。沉声道:“我就在外面的椅子上将就一下,你在这好好歇息。”
歇息?裴皎然一笑,她哪有歇息的功夫。王玙虽然没死,但是他已经被贬,以她对贾公闾的了解来说,多半不会再留他。而此间事毕,朝堂里该清算的都得清算,新的秩序也得一点点建立起来。这是她与太子,乃至魏帝间一种默契的筹谋。至于她,兴许将以另一种面貌登上中枢,毕竟维持皇权大义的运转,少不得要和朝臣一块合谋。
她和李家的合谋,和岑羲之间的合谋都应该翻开新的篇章。还有依附王玙的那些人,虽然有诸多让她不喜的,但是她也没办法对他们弃之不顾,任贾公闾吞并他们。毕竟独木难支,真任由那些人自生自灭,指不定被踢出局的便是她了。
权力游戏的玩法自是如此。皇权作为赢家自然是通吃全局。而对于牌桌上其他人而言,人情不过是牌桌上的筹码而已,牌桌上不会缺人,可仍旧需要他们维持牌桌的流动性,让游戏能够继续玩下去。
这是权力场上永恒的戏码。
“你要和我说的只有这些?”裴皎然扯住他衣角,笑盈盈地问道。
闻问李休璟一叹,“你先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再说也不迟。你不累么?”
“累?确实挺累的,只是你难道不累么?如此夜色,为何要辜负。”
如她所言,夜月的确温柔。
荀令香的气息萦绕在鼻息间,爱欲来源处的变化越发明显,他额上沁出汗珠。他庆幸他遇见了她,并且成为她的盟友。她带着他远离了厌恶的烂泥腐肉,杀到了另一片看不见血腥,却处处是陷阱的地方,但目之所及是一片安宁。记忆里的权力令他厌恶疲累。可是她携着他,走过的高岸深谷,在一场场看不见金戈的酣战下,彻底尝到了权力于手的美好。他在此中流连忘返,只因她亦在此中。
“嘉嘉。”李休璟忽地扯下眼前抹额,凝视着榻上的裴皎然。手指落在她衣前的系带上,单薄的中衣已经滑落些许。那簇昆仑雪呼之欲出,随着山风涌动的欲念,已在浪潮之高,“如此夜色的确不敢辜负,只是你真的愿意么?”
裴皎然挑唇讥笑,“这是你考虑的问题,又不是我。你快些做决定,兴许等会我就改主意了呢?”
如云般的衣料被扯落,铺陈于眼前的是一副细腻白瓷。红色的抹额落在那白瓷上,增添了几分绮丽。白瓷在濡湿下勾连辗转,渐生绯色。
李休璟俯身,顺势拎起了裴皎然的腰肢。红色抹额亦跟着滑落在地上,仿佛眼前这个立于高山之巅的菩萨,彻底跌落俗世红尘中。
察觉到她气息混乱,李休璟笑了笑。继续肆意妄为,似乎是想让藏在她躯壳深处的某些东西,一一呈现在他眼前。
未几,他杀到了这片池沼中。裴皎然皱了下眉,她知道他想掌控她,但她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宰。
一旁的蜡烛燃烧着,蜡油攀附在其上。直到承受不住转而落在烛台上,形成一朵朵色泽艳丽的烛花。拂来的夜风吹灭了那点火,顺势藏下了一方低语。
这一夜无疑漫长,彼此撕咬,分不清界线在何方。唯有目中冷雾似乎已经散在了灼热的火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