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在说什么?”
听得门口传来裴皎然的声音,二人默契地各自转头。
进来后,裴皎然眯眸打量起二人。扯了扯嘴角,敛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才坐下,一双便落在她肩头。
“我得罪过碧扉么?她怎么对我意见那么大。”李休璟拂去她肩头落花,低笑道。
“这我怎么知道。许是你自己都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吧。”裴皎然的语调漫不经心,连带着神情也变得慵懒起来。斜眄他一眸,“碧扉醉成这模样,我今晚恐怕得歇在这里。你要不自己回去?”
李休璟闻言一笑,“我不能留下来么?”
“这没你住的地。再说了徐缄动静闹那么大,你不回去看看?”裴皎然饮了口茶,又继续道:“我明日得去见见岑羲。”
听着她的话,李休璟抬头看了眼裴湛然。
主位上的裴湛然闭着眼,俨然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深吸口气,李休璟忽地起身。仗着自个身形高大,俯身在裴皎然额上落下一吻。惊鸿锊水般的吻,转瞬即逝。
眼帘微颤。裴皎然睁眼望着那道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裴湛然。
“嘉嘉,你和他真的?”裴湛然见李休璟走了,挪到她身边问道。
“看样子他和阿兄你说了。”裴皎然唇梢扬起,语调疏漠,“我和他的确同床共枕了。”
闻言裴湛然皱眉,问道:“那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单纯只是想利用他?”
端酒的手一顿,裴皎然目露恍惚。最终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阿兄放心我有分寸。倘若不是心里有他的话,我岂会允许他入侵我的领地?”裴皎然舔了舔唇,目中含笑,“我和他相处的还算愉快。”
听见裴皎然这番话,裴湛然欲言又止。
倒不是他担心自己妹妹被情爱所困。而是担心李休璟日后要是因家中的事,宁可把她妹妹困在后宅,也不肯放手。若是如此,他拼尽全力也要把他妹妹带回来。
“阿兄,你自个喝着吧。我去睡一会,头晕得很。”说罢裴皎然起身缓步离开。
非她不愿意多陪兄长喝几杯。实在是有些头晕,再加上想起来明日还得拾起精力去和一众老狐狸周旋,她眼下只想养精蓄锐。
屋外正在盯着仆役晒书的崔伯玉,目送裴皎然进了屋,不禁一叹。
“伯玉叔是觉得嘉嘉和母亲很像?”裴湛然行至他身侧,温声道。
“不算像。女郎倒是更像那位鸾女君。”崔伯玉拢在袖中的手一颤,语调寡淡,“家中给我来了信。希望我能替他们多拉拢女郎。”
“伯玉叔这是您的私事。不必和我说。再说了您当年是输给了母亲,又不是我。”裴湛然一笑,“说起来您当年是怎么输给母亲的?”
捻着袖中的信,崔伯玉叹道:“无非就是年少轻狂,目中无人。”
他是实打实地在这二人母亲身上,吃了回苦头。
他身在博陵崔氏,即便不是嫡子。但是所受教育家风也是极佳,平日里在族中就经常拔得头筹,便以为天下无敌手。谁知道出门闯荡一圈,栽在裴姓女郎手里。彼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确是他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