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皎然又命人送信回长安。向魏帝禀明河朔的情况。
在信送走的第五日,魏博节帅便携酒登门拜访。
魏博节帅来的时候,裴皎然正在翻阅这几日走访调来的资料。其中有不少都是出自当地百姓之口。她一面看着,一面用朱笔在旁边批注。
听完驿卒的禀报,裴皎然搁笔,“请他来这。再让人去泡壶我带的蒙顶石花。”
“喏。”
这家驿站虽然不大,但是各处都新。还种了不少北地独有的花草。除了每日带着随行属官出门探访,裴皎然还会就着书上的法子侍弄花草。
是以当驿卒领着魏博节帅进来时,裴皎然挽袖手持金剪修去多余的花枝。
她未着三品紫袍,一袭缥碧色襦裙在天光下颇为惹眼。头发也是随意绾了个坠马髻。鬓间点了个流苏翠玉簪。风吹庭芜,亦吹动了她的裙摆,仿佛一株盛于霜天雪地中的白梅,散着沁人的幽香。
听到脚步声,裴皎然转头。笑盈盈地望向魏博节帅。
魏博节帅怔愣地看着她。未几才回过神唤了句裴相公。
裴皎然见此一笑,引他入座,“适才见田公愣神,可是有事?”
话头被提起,又见裴皎然现在身上全无中枢要臣的架子,不免生出几分亲近之意。遂叹了口气,“不瞒裴相公。适才见到您,某还以为看见了早亡的家姐,您方才的模样和她有些相似。”
裴皎然闻言温声道:“原是如此。是某提起了节帅的伤心事,实在抱歉。”
“裴相公不必如此。是某唐突您在先。”田节帅忙摆手。
听着他的话,裴皎然原本垂下的眼帘霍地挑了开来,“节帅不必如此。不知节帅今日突然来所为何事?”
尽管方才驿卒已经和她禀报了。魏博节帅是来给她送酒的。但她还是想看看他到底对朝廷有多少诚意,以此来确定她该放多少筹码合适。
“某想和裴相公好好谈谈。只是……”说完魏博节帅瞥了眼她身旁的防阁。
捕捉到他的视线。裴皎然抬手,示意防阁退下。
“你要谈什么?是河朔的赋税么?”裴皎然一笑直接挑开了话题。
话题已被挑出来,魏博节帅只能顺着话题说下。
“裴相公既然掌户部度支,应该知道三镇赋税不纳朝廷已有多日。如今某还是想向朝廷上书申请,继续延续此旧制。免得让治下百姓无法接受,继而又影响朝廷在河朔立足。”
闻言裴皎然牵唇,“这样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