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去个,便去几个。”裴皎然晃着马鞭,亦松了缰,“做什么?崔郎君,这便觉得累了。”
崔尚是崔家二房的庶子,今年才刚刚十八岁。年轻不着调,不过却仍旧能在崔家当个管理部曲的小头目,足见他还是有些本事的。
“岂会。我这是担心路途遥远,指不定得露宿在外。”崔尚嘴里叼了根草,目光时不时往裴皎然身上瞟,讶道:“裴相公您这信马由缰,也不怕马发癫么?”
“发癫?行军打仗,马是将士们最重要的伙伴,彼此间有信任有默契。我们太宗文皇帝不就是有六匹骏马,陪他出生入死么?飒露紫更是在洛阳之战中护主而亡。”裴皎然抚着马鬃道:“这驯马和驯人一样。只要摸清了他们的脾性,就能多几分信任。”
“裴相公言之有理。”崔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话的功夫,二人已经过了密林。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呈现在眼前。
崔尚指了指前面,“那是魏州下辖诸县中最大的魏县,裴相公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
一行人打马进城,城中如同想象中一般热闹。所以裴皎然这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
勒马在县廨前,裴皎然目光深沉。
忽然远处传来“哒哒”的蹄声。
裴皎然顺声回过头,只见一头戴斗笠的灰袍人赶着驴远远而来。驴后还拉着货。驴车停在了县廨门口。
门口的兵卒飞快地迎上前,“许县令您回来了。今日收获如何?”
“不错。”许县令回头疑怪地看了眼裴皎然等人,“你去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到县廨来干什么。”
“喏。”
许县令赶着驴车从小门进了县廨。兵卒朝他们走了过来。
“喂,你们哪来的?来干什么?”
随行的金吾卫收到裴皎然的暗示,上前拱手施礼,“我家主人是元城县的。听闻朝廷有新政策,我家主人田产颇多。便想来问问什么情况。”
“见不了。朝廷的宣慰使要驾临各县,县令哪有功夫管你们。再说了这新令,能不能推行还不知道呢。你们着什么急。”兵卒一脸不耐地挥挥手。
“可是我们也只想知道个情况。能不能帮我们通报县令一句。”金吾卫皱眉道。
“都说了不行。你们快走吧。”
闻言裴皎然抬手示意众人收声,又指了指一旁的茶肆,“走吧。先去那边歇歇。”说完她又看向那兵卒,“善为吏者树德,不善为吏者树怨。”
听着话,兵卒上下扫量她一眼。嘟囔着返回了县廨里。
“裴相公,我们就在这等么?”崔尚问。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