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闻言一笑,“自然得商榷。只是这再争利,怕是不好难咯。河朔是个什么情况政事堂的相公们都清楚,眼下呢王道复兴,救民安民是新令的侧重。这几日宣扬新政时,我可没少宣告长安德政,告诫他们勿阻王事。这要再争利,岂不是让人寒心?”
裴皎然的意思很明确,现在推行新令的侧重目标是救民安民,体现长安和河朔之间的区别。让百姓看到好处,才会更加拥护新法在河朔推行。如果朝廷想借机和地方争利,不就是让当地百姓寒心,这对新令推行是很不利的。
“我知道。但你也知道,如今贾公闾和张让勾连在一块,枢密使分权。”元彦冲叹了口气,“政事堂又不是一言堂。这也是大家伙商定出最好的结果。”
闻言裴皎然冷笑一声,“有没有商量我不知道,是不是一言堂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争利,绝不是明智之举。这个结果也不是最好的结果。”
这无非是张让那边想把进奉和宣索都落到河朔头上,以肥他们。届时左藏依旧是无以为继,而出尔反尔的骂名她来担。
“‘民者,国之根也。诚宜重其食,爱其命。民安则君安,民乐则君乐。’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我也理解你顾虑是什么。可你也得想想崔公,岑公他们。如今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得让陛下满意。”元彦冲禁不住出言劝解道。
微笑看着元彦冲,裴皎然指了指门口。余光扫了眼紫袍郎君。
“你这话要是在外面说。你信不信马上就会有人上来揍你一顿。”裴皎然冷哂道。
“岂能如此放肆!”
“有些人认理,但未必认拳头。”一旁的李休璟默默插言道。
剜了眼李休璟,裴皎然挑唇,“那得看谁的拳头,谁的理。如今河朔的理是我占着,和他们谈的人也是我。元御史你的理,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她知道皇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站在高位者的角度看,和站在底层看,是两回事。
“元御史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着。何不如去好生歇着。”裴皎然一说完,便有两金吾卫入内,毕恭毕敬地请元彦冲去歇息。
看着元彦冲被金吾卫架走。裴皎然目光转落到李休璟身上。
“你来做什么?”裴皎然皱眉坐下,刚准备自个倒茶喝,却发现杯盏只有两个。
她迟疑的功夫,一盏茶已出现在她眼前。
“喝我的。”李休璟笑道。
接过李休璟递来茶,一饮而尽。裴皎然目视着他,“别告诉我说你是来护送元彦冲的。”
“我好歹也是右神策大将军。这种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我吧?”李休璟眨了眨眼,眼中深情缱绻,“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他有满腹深情想和她说。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被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伸手摸了摸李休璟的脸颊,裴皎然似是想起什么来,“我正好也有事想告诉你。不过你确定你想听么?”
“想。”
“啧,那便去我房里说吧。”裴皎然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