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皎然微微一笑。
当然有。
浙东的事,足够让她把另外一件蓄谋已久的事推出来。
等李休璟回来,裴皎然已穿戴整齐。伏在案前,提笔而书。
搁了手中食盒,李休璟问道:“你这一大早就在操心户部的事么?”
“大概算算,心里有个数。”裴皎然手中的毛笔舔着端砚中的墨汁,沉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才经历过独孤兄弟的叛乱。对各处的藩镇,都提防得很。他想速战速决,户部就得保证供军费能跟得上。”
听着裴皎然的话,李休璟拧眉,“那户部现在?”
“勉勉强强还能过下去。等到今年的两税收上了,户部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搁笔,裴皎然轻轻地瞥了眼李休璟,“我也能腾出手做更多的事。”
如今她把控着户部,比旁人更清楚。在她接任户部尚书前,户部被弄成了何种模样。为了讨好内宦,户部所辖的左藏俨然成了他们自己的私库。就连除陌钱,间架税这些都是在户部没钱的时候,所推行的政令。
可惜户部依然捉襟见肘,只能不断地推出各种苛捐杂税来敛财。南衙北司之间所争的也不单单是财富,更多是其后的利益。而在这个以财政论英雄的世道的里,所看到的问题,和实际解决问题之间,还存在一定距离。有些问题看似简单,执行起来却是相当的困难。
“只要你喜欢,想做什么都好。”李休璟望着裴皎然温声道。
闻言裴皎然舒眉。确实。只要她喜欢,自然是做什么都好。可是有些事情,即便她不喜欢,但倘若能获得一份权力。她去做,也未尝不可。
洗了手。裴皎然坐到桌前,安静啃起胡饼来。胡饼上撒了层白芝麻,为其增加了几分香气。
“按照这个情况。约莫年还没过完,吴王他们就得动身。”李休璟看着裴皎然道。
抬眼斜眄李休璟一眸,裴皎然道:“别忘了浙西那边还有个桓锜虎视眈眈。两浙要是同时都出了问题,对我们来说事情更坏了。”
她觉得李休璟不该去浙东的原因,也是因为想到浙西还有个桓锜。比起浙东的李甫,桓锜作为宗室又掌着江淮一脉的赋税,才是更大的威胁。
“就怕桓锜那边按捺不住。”李休璟目光落在裴皎然身上。
“若他按捺不住,你就得动了。”裴皎然饮了口茶,语调寡淡,“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想桓锜不动都难。”
虽然她没见过桓锜,但是清楚江淮对朝廷意味着什么。要换做是他,朝廷招她入朝。她也不愿意来。出任外藩,掌一道军政大权。无异于土皇帝。
“看样子今年别想好生过年了。”李休璟笑道。
他声音甫一落下,门口忽然有敲门声传入耳中。
“大过年的,大清早就来寻我。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裴皎然哂笑一声,遂起身往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