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已有僚佐上前和岑羲搭话。可二人没一会,便以僚佐的离开作为中止。
“岑公,裴尚书。”太子朝二人微微一笑。
打量着太子,裴皎然挑唇,“太子殿下好不厚道。”
听出她话中意有所指,太子喉间翻出声轻哂来,“孤与裴卿一丘之貉。”
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太子,裴皎然挑眉退到了一旁。太子在散会后突然来此,多半没什么好事。
待太子落座后,裴皎然和其他几人跟着相继入座。
“孤以为裴尚书会让李休璟统兵平叛。”太子慢悠悠地道。
正襟而坐,裴皎然道:“吴王没那个领兵之才。身边的人太过强势,他做什么都会有掣肘的话,他会因此不服气。”她唇梢挑起,“再者去承受民乱的第一波怒火,对其本人乃至同一利益链上的人都没好处。您打得不就是这个主意么?”
太子唆使吴王主动开口请命,不就是为了在让吴王的名望留下污点么?可笑吴王还以为自己能建功立业。
目的被裴皎然戳穿,太子干笑两声。瞬时移目。
“可你不也是把左神策和金吾卫也拉下来了么?”太子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颇为晦涩地一笑,“金吾卫和南衙唇齿相依,你就不怕岑公和你生隙?”
被点到名的岑羲,抬头看向太子,“徐将军也是一员猛将,在奉天又立过功。有他随行出征,朝廷也能再多几分胜算。再说了某相信裴尚书这么做是有她理由的。”
听出岑羲有意把水搅浑,裴皎然扬唇微微一笑。
“浙东那边不安分,可浙西的桓锜也没见他安分。”裴皎然屈指叩着案几,“眼下陛下是不希望李休璟再率军出征,连带右军一块。可是这仗又不得不打。白志贞没本事,臣不可能放任他出去消耗左藏的财富。有徐缄在,还能监视他。”
太子总归是太子,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
看着裴皎然,太子道:“看样子裴尚书还不知道,江淮百姓对你颇有微词。你此前上奏请求蠲免河朔一年的两税,是替朝廷在河朔树立德政的形象。可是国计艰难,而河朔的税收不上来,朝廷只能把各种苛捐杂税加到江淮的百姓身上。”
太子所言非虚,可裴皎然只是无谓一笑。
“功在千秋,何必看一时?”想了想,裴皎然接着道:“浙东这个情形,可不是一日之功就能成的。如今科举在即,殿下还是要以此为主。”
听着裴皎然的话,太子沉眸。的确比起浙东的事,科举的事更值得他费心。
“裴尚书有心呐,竟然知晓孤的窘境在何处。孤虽在储副,可这些年甚少回顾天伦。亲疏尚不如吴王在御前体面。”太子叹道,“这些年孤也是看着贾公闾攀上吴王,又是如何悉心栽培吴王的。即便父皇没这个意思,但是其他人呢?”
“殿下英果类陛下。如何不能明白陛下意在制衡各方。虽然吴王和您都是皇子,但对陛下而言总归不一样。这回让吴王去,只要保证吴王能够平安回来,其他的无所谓。”裴皎然语调温和。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污蔑孤要残害手足。”太子拍案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