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慈恩寺又法会,香客如云。倒是方便几人密议。
入了寺还没走上几步,便被熟悉的声音唤住。
闻声转头,裴皎然见是武绫迦。面上略有诧异,转眼归于淡定,“他们还是把你也请来了。”
“怎么说我也是昌黎公的女儿。如今又是户部侍郎,他们自然要巴结倚重我。”武绫迦睇她,冁然莞尔,“这对我何尝不是好事。”
“啧,我猜是崔邵和王国老的主意。总之你得小心他们俩。”
“嘉嘉你放心。谁是敌,谁是友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约定见面的禅房门口。敲门入内,入眼的依旧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只是多了个元彦冲。
仆役照旧在奉茶后退下,守在门口。
元彦冲看了眼崔邵,见其点头。从袖笼中取了本账册出来,“这是我根据你提供的账册重新勾检的,大体上已经没有疏漏。比部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人来御史台递举告信。”
随手翻了翻账册,裴皎然望向岑羲,“岑公意下如何?”
“我们商量过,你既然不愿意同时吞了两方。那么也不能便宜了右神策那帮家伙,该充军资的充军资,其余皆入左藏。”岑羲扫量她一眼继续道:“曹文忠那边。我会安排人去说服他,你不用插手。”
岑羲的提议,正合她意。裴皎然闻言点了点头。
“还有要动刀就狠一点。那些假托军籍的商户也一并揪出来,给左藏捞点钱。”崔邵冷哂一声,“这几日长安都有法会,不少人都不在家中。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裴皎然抬眸望向元彦冲。
只听得元彦冲道:“今日去户部时,我同度支员外郎待了很长时间。想必度支,太府寺还有内宦应该都得知了风声,只不过张让也不好过多干涉神策军事务。趁着他们暂且还在犹豫,我们可以动手。南衙和北司之间斗了这么些年,总该扳回一局大的。”
“甚佳。那看样子没某什么事。”
岑羲闻言移目看她,淡淡道:“你布了这么大的局,不想看看成果?”
“人直接带走抄家,平赃定估这些事情轮不到某这个中书侍郎来吧。”裴皎然抚着袖上的卷草纹,“桓锜兵败被俘。浙西那边的乱局也该有人去收拾一二。”
话音甫落,王国老睇她冷哂一声,“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裴皎然面上笑容平和,“左藏之财多仰于江淮。我若不主动些,岂不是要让人占了先机。”
虽然知晓裴皎然说的不错,但是崔邵仍旧面有不忿。
无视崔邵的不忿,裴皎然偏首看向一旁的岑羲,“我已经拟好了章程。我有意从漕运改制上动手。”
说完裴皎然从袖中取了沓纸笺递过去。
“您先看看。”裴皎然牵唇一笑,“有些地方难免有不能万全,岑公莫怪。”
掀眼睇她,岑羲接了纸笺于烛前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