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佛寺?”魏帝故作诧异地道:“你要如何让佛陀普渡四方呢?”
裴皎然一脸镇定,“裁撤佛寺,勒令僧尼还俗。”
“你不怕报应?”
裴皎然目光灼灼,“不怕。臣只看到朝廷捉襟见肘,百姓被寺庙欺压到无立锥之地,沦为奴婢。看到他们为了逃避赋税,任由寺庙大行土地兼并。只看到了躲在背后以此盈利敛财的他们。”
他们二字用的颇为巧妙。其实大家对佛陀普度众生由头下的阴暗,心知肚明。只是佛寺背后牵连甚广,比朝局还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从来不会有人提及此事。
“那你打算如何做?”魏帝又问道。
“以江南为始缩减佛寺,征收土地,释放奴婢,令僧尼还俗。将土地给予奴婢耕作,余地则给户部调配。如此一来,不仅人口有所增长,赋税也会就此提高。这便是臣奏疏最后所说的两难自解。”
她对佛寺没有意见,纯粹只是因为佛寺侵占了本该属于朝廷的利益。佛寺和道观本质上都是依附于朝局而生,撕开佛陀普渡四方的伪装,牢牢抓紧他们,切断他们和豪族还有地方官员的联系。对于整个佛寺都有震慑力,你们传法可以,但是大方向必须弄明白君王才是顺应天命的存在。
贾公闾看着裴皎然,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来。限制佛寺来为朝廷创造经济,等同于把奉佛者都给得罪了。裴皎然这样做,等于把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她这样做,就不怕摔得粉身碎骨么?
贾公闾双眸微眯,他忽然有些看不透裴皎然了。
“还请陛下尽快让中书门下拟诏。臣也好早些出发。”
裴皎然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魏帝的准许。
散了朝,魏帝单独留了太子下来。
“你觉得裴皎然此法如何?”魏帝问。
太子沉声道:“此事说难也不难。但是施行者,必然要承受极大的压力。倘若可行,朝廷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她若是先贤孔明也罢。可朕担心她要做的是霍光、司马懿之流。”
闻言太子没有接话。一个政策的落实,往往需要执行者承受压力的同时,也需要执行者忍受筹谋阶段的冷待。
他与裴皎然合谋的这步棋。想要走稳,只能忍耐。
制裁佛寺只是一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