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某还以为沈刺史的速度这么快呢。即是如此,沈刺史今日来所为何事?”裴皎然面上笑容和煦,语调柔柔。
屋内顺势跌入寂静中。
一旁的周蔓草适时的上前为裴皎然奉茶。
案上搁着钧窑白瓷茶盏,热滚滚的茶水倾静卧于盏中。氤氲雾气散尽后,映出一双平静而冷冽的眼眸。
她知晓沈云舟兴师动众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希望能看到她赶紧去收拾佛寺,等看到了钱,他们才好动手开河。这些人担心她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打算兑现承诺。
“开河诸事已经在准备中。不知裴相公打算何时主持祭河神。”沈云舟问道。
“祭河神?”裴皎然眨了眨眼,“算个黄道吉日开河便好。沈刺史即是扬州主官,理当由你负责。”
“是。”
“开河夫役、佣直、粮食的事宜,我已经收到详细名目。只是这开河用度上,沈刺史打算如何?”
沈云舟拱手道:“州府会设立专项的支用拨给,会定期核查账目,确保专款专用,不会被其他事情的支用侵吞。”
“如此甚好。不过某有个要求,负责核查项目的不能光是州府的属官。某身旁这位周娘子,已经跟了某一年半。核查开凿河道账目的事情,她也得参与进来。开河的账目需每月核查一次。”
闻言沈云舟皱眉,“裴相公,这样做是不是于理不合。”
“沈刺史,缇潆救父废肉刑,李秀代父守城名千载。某听闻湖州也有一奇女子……替父申冤,奔走各方。”裴皎然捧茶饮了口,遂微笑道。
旁人闻言皆是一脸茫然,唯有沈云舟震惊地看着裴皎然。
他说人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敢情人就被裴皎然藏在了自己眼皮子下面。
“前两者虽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我朝有裴相公这样的股肱之臣,实乃大幸。”
微笑着收了众人的夸赞,裴皎然移目冲着沈云舟微微一笑。
没得到想得到的答案,沈云舟只好告辞离开。连带陪同一块来的内宦,也是一脸沮丧。
屋内裴皎然闭目长吁一口气。
眼下没了外人,周蔓草敛衣在裴皎然身边坐下。
“你选我做什么?我可做不来。”
“钱是州府出,州府管,这点没法改。如今有朝廷的政令压着,他们必须按时把工事做妥当。但是钱财的支用,如果也是他们全权负责,那将来和朝廷对账,也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即便核实……也核实不出结果。”裴皎然眸光微敛,“他们现在是希望我先动手。然后他们再开河,但我不想。”
“今天这么一弄,他们不想开也得开了。”
“是。所以明日我们也得活动活动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裴皎然牵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