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面首么?”裴皎然示意贺谅取弓来。一面挽弓搭箭,一面道:“我肩上有伤,使不上力。你替我拉弓,我们俩吓唬吓唬他。”
李休璟依言伸手搭在裴皎然的手腕上,肘部和她一样曲起,用力拉弦。弓弦拉满,箭矢朝上对准了袁公台。
“我们俩一起松手。”李休璟道。
箭上力道同时一松,箭矢飞射而出。
见箭矢袭向自己,袁公台慌忙举盾。然箭矢还是从他头顶掠过,钉在了身后庑房的廊柱上。箭尾在风中轻晃着。
“裴皎然你欺人太甚!”缓过劲的袁公台冲着二人怒吼道。
“袁公台你勾结逆党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么?”裴皎然喉间翻出一声轻哂,“你背后的人救不了你。”
抛下一句话,裴皎然用手肘撞了撞李休璟道:“走,把他引出城再动手。”
“好。”
众人依令撤到二十里外,就地安营扎寨。
等帐篷一搭好,裴皎然迫不及待地脱了外裳。借着眼前的镜子,看清了伤口的模样。刚才到底使了力,眼下伤口又在渗血。
望了眼帐外李休璟的身影,裴皎然深吸口气。兀自取了药膏和新绷带,小心将缠好的绷带撕开。
“裴皎然,你在做什么?”
听得李休璟的声音,裴皎然一脸心虚地别过头,“我在自己上药。伤口崩裂了……”
“你就不能喊我?还有方才那是我的弓,特制的。一般人拉不动。”李休璟拉她坐下,又重新替她把伤口处理一遍。
看着李休璟在镜中的身影,裴皎然道:“特制的弓?你果真弓马娴熟。”
“我弓马究竟如何,你不知晓么?”李休璟停了动作,往她颈上吹了口气,潮湿的唇瓣落在她颈侧。喃喃道:“裴相公……”
声音缱绻,还带了丝执拗意味。未等她回应,李休璟手托着她后颈。吻落了唇角沾染的水渍,被怨念裹着的濡湿移到唇瓣上,轻轻磨吮。察觉到她的躲闪,他微微皱眉,不甘心地咬了咬她唇瓣,蛮不讲理。手指探进了墨发中纠缠,唇齿紧贴着血肉。仿佛是要和她就此纠缠到底。
被吻到几乎窒息,裴皎然抓住了李休璟的衣袍,身体在应激下禁不住弓起,睁眼,“你还是有气?”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努力掩藏的情绪。
松开了裴皎然,李休璟阖眼道:“我放心不下你,所以我回来了。你放心,我已经考虑好后果。而且岑羲说的要我见机行事。”
“腿长在你身上。走还是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裴皎然默默理平衣襟,“我说了你回来对我也是好事。玄胤,谢谢你。”
闻言李休璟冷哼一声。
“袁公台被我这么一逼,明日多半会出城截杀我。届时你我动手就更加名正言顺。”裴皎然道。
“我明白。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我就在椅子上将就一晚。”说罢李休璟起身。
“两个人挤挤应该没问题吧?”
“碰着你伤口怎么办?裴皎然你……”李休璟瞪她一眼欲言又止。
眯眼打量着李休璟。然他只是靠在椅子上闭眼睡去。
细微的鼾声传入耳中,裴皎然看了眼已经睡着的李休璟,唇角噙笑。
按照李休璟的行进速度,多半是日夜兼程赶回来找她的。看样子自己得想办法,把这事给圆过去。
思绪至此,裴皎然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