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皎然逐渐走近,太子起身相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拦住了她行礼的动作。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见礼。
“裴卿。”太子指了指下首的位置,“你坐那里。”
闻言裴皎然敛衣,目光谦和,“臣才入东宫,虽然职高,但也不敢居尊位。臣还是坐末位吧。”
听惯了这位裴相公跋扈的名头,突然见她表现出这番谦和的模样,东宫几个属官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魏叔璘睇了眼太子,又看看其他人。笑着说,“殿下,裴相公到底是太子少师居于末席显然不妥,不如让裴相公与臣并席。”
思忖片刻,太子点点头。令人在魏叔璘旁边又置了张软垫。
谢过太子,裴皎然敛衣坐下。借着落座的功夫,朝魏叔璘点头致谢。
她知晓魏叔璘方才的行径,是在为太子解围,也是在向自己表达拉拢之意。魏叔璘作为东宫第一人,将来太子登基既有可能居首功之人,这份情她还是要应下的。
“裴卿,今日之事辛苦。”太子笑道。
裴皎然垂首,“京兆尹和长安县已经在调查此事,康令也被请去长安县衙问话。我去看过染干,他觉着是我安排的。”
“西市那么大,他们查也查不到什么。只是裴卿应该明白,今日这事不单是为了染干。”太子一笑,“京兆尹是贾公闾的人。”
“坊内因骚乱起了火,好在扑救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受伤的百姓,也悉数送去医馆。”觑着太子神色,裴皎然道。思忖片刻,她接着开口,“受伤者大概有十人。按律坊内会有武侯随时巡逻,京兆尹也要派人来。但京兆尹和长安县的人,都是出了事才来的。”
太子闻言,双目一垂,“甚好。染干的事裴卿有劳你多费心,尽快让京兆尹给个交代。”
“喏。”
今日除是向太子禀报西市之事的结果,也是让她这位东宫新臣和东宫旧臣们见个面。目的已经达到,众人相继离去。
魏叔璘和裴皎然走了一道。
“裴相公今日倒不似以往跋扈。”魏叔璘笑容浅淡,“真是令人惊叹。”
裴皎然莞尔,语气淡淡,“我初入东宫,若不谦和,岂不是添阻于道中。再者东宫人才济济,不谦和恐伤和气。”
“东宫能有裴相公,是东宫之幸。”虽然从太子口中得知了裴皎然是愿意效忠的,但作为太子心腹,魏叔璘还是忍不住试探。
“东宫需要良臣我便来了。这个世道需要的是明君和良臣,忠臣虽忠,但不如良臣。”裴皎然微微一笑,“魏詹事你说是不是?”
闻言魏叔璘颔首。裴皎然这话他还是很认同的,忠臣忠的是君王本身,而良臣才是太子登基后急切需要的存在。
两人理念相同,已无再多言语。
裴皎然一拱手,“务本坊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