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裴皎然支着腮。冷静地计算着自己今后会增加多少事要做。而此时太子的目光完全黏在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纸笺上,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察觉到太子审视的目光,裴皎然移目瞥向魏叔璘。魏叔璘倒是神色如常,反而还朝她点头致意。
望着面前的太子詹事魏叔璘,将来太子登基后的第一人。裴皎然弯了弯唇,眼前这人也是将来值得在意的对手。
想了想,裴皎然移目。眼下这个局势,她犯不着和太子身边的人为敌。至于到了将来的时候,那就各凭本事。看谁能够独占鳌头。
“此事只有裴相一人知晓么?”太子搁了书信,缓声问。
“臣已经将此事先告知岑相公。毕竟这么大的事,让做臣子的为君分忧,是本分。”说着裴皎然倾唇一笑,“瞒着殿下,那是欺君。臣断不敢如此妄为。”
她告知两方,都有为私利的意思。前者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知晓了,应对的方法也多,至于后者则是为臣的本分,顺便再利用太子的力量去查清这些人。
“这些守门的军士,裴卿分明自己就可以去查他们。又何必特意来东宫走一趟?”太子问。
裴皎然道:“臣要去查,就要有由头。没有由头,传到陛下耳里,臣无法解释。再者,臣去查只会惹人怀疑。臣以为,殿下您为储副之尊,您去最合适。”
太子作为东宫,依附他的朝臣不可能只有文臣,武将亦是重要力量。若无自己人在关键的岗位上任职,那这千乘之尊,多半也是个空壳。
魏叔璘接了话茬,“殿下,书上云兵者死生大事,不可不察。”这是一种委婉地提醒。执政者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尤其是涉及用兵者上皆是大事,不得不提防警醒。
太子斜眄一眼,“魏卿觉着要如何查?”
“不若先弄清楚,张让是从何处出门。”魏叔璘试探性地询问道。
想要出入宫禁,并非只有朱雀门一处可以走。其他一处城门,也可以进出。张让既然要出宫,多半会选一条最安全的路。免得惊动太多人。而能替他开城门的,也多半是那种不显眼,却又至关重要的。
裴皎然如今将昨夜守门军士的籍册弄到手中,至少能够省去不少时间。他们只需要探查到张让是从何处出宫,何处回宫的。在顺藤摸瓜地去查是谁在那处城门当值,他的上级又是谁。其和贾公闾又是何种关系。
不过,在事情未付诸实践之前。任何的不谨慎都会引起变故。知晓了关系,后续也要进行更深层次的布局。
张让能够夜开宫门这件事,的确让人无法忍受。毕竟谁也不希望在睡梦中,就陷入别人布的局中。但这件事断不能挑明,挑明一来惹帝王猜忌,二来也会打草惊蛇。因此找出这人后,要不动声色地观察,还要确保在关键时刻对方的这颗棋子,无法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