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怎么突然想到去招惹金吾卫。”李休璟往榻边空出的小块地方一坐,偏首看向裴皎然,“这可不像我们裴相公的作风。”
抽了横刀在手中把玩,裴皎然哂笑,“我只是突然想到张让不仅能夜开宫门,只怕还能让巡夜的金吾卫不杀他。唉,很棘手啊。”
擦拭长槊的动作一顿,李休璟道:“可我听说金吾卫近日调动频繁,似乎是在为吴王开府后的戍卫做准备。你……”
“我给太子出的主意。要不然放着这么危险的人在身边,我害怕。”裴皎然轻叩着刀背,双眸微眯,“借着吴王开府的机会,把人悄无声息地调出去。张让也无话可说。怎么,你有相熟的好兄弟要被调去了么?”
“我哪有那么多故人。只是陈将军突然问及此事,有些好奇。他素来重情重义,他以往军中有几个好兄弟。眼下都在金吾卫,他想着能不能也调他们去吴王府。”李休璟道。
骤然无声,裴皎然搁了横刀。伸臂环在李休璟腰上,“二郎觉得吴王府是个好差事么?”
“不是。他既然想知道,我总得替他问问你不是。”李休璟握住裴皎然环在自己腰上手,眼帘微垂,“吴王和太子……”
“出宫开府,也意味着纷争将起。”裴皎然手往下挪了些许,“你我路途更险。”
被裴皎然抱着,李休璟低笑一声。掰开握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身。俯身凝视着一脸促狭的人。
“前路艰险,有你足矣。”李休璟横臂将她从竹榻上抱起。
跌落在满室的金碧海中。裴皎然侧身望着床榻前,兀自解着蹀躞带的李休璟。
“李润招了两次。最后一份供词,已经送到了尚书都省。”裴皎然拇指摩挲着衣袖,语调慵懒,“你猜是谁?”
“能把御史狱的消息送出去,又岂会是一般人。我猜必然是台中要员。”李休璟凑近她,伸手在她脸上一捏,“还望裴相公为我解惑。”
“谢台端,谢胄。”裴皎然眉眼之间绽开笑意。
李休璟一愕,“他是……贾公闾的人?”
“他好歹也是陈郡谢氏出身。即便谢氏已经没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何看得上贾公闾。”裴皎然往里挪了些许,翻了个身。背对着李休璟,“我猜是崔邵和苏敬晖。”
苏敬晖三字入耳,李休璟瞬间回过神。为何裴皎然会不帮李润,只怕是已经察觉出这背后是谁的手笔。
“你是从何时开始布局的?”李休璟忽地问了句。
闻问裴皎然哂笑,“从有人提及他是伴食宰相开始。我就觉得机会到了。”
有那么多人等着她予以他们政治分红,她哪有继续缩于人后的道理。
捕捉到她面上的笑意,李休璟索性也躺了下来。眼下这会他只想和她多说会话,转身拥着她,贴在她后背。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你是不是很快就能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