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一个熟悉面孔步履匆匆而来,生怕还跟着两个目光凝肃的防阁。
“李敬。”裴皎然唤了句。
闻言李敬止步,拱手作揖,“裴相公。”
借着防阁手中灯笼的光芒,裴皎然看了看李敬,无奈微喟,“你身上担着重任,也不知道给自己做身冬衣御寒。朝堂上日子难挨,冬日也想难熬么?长安的冬日没那么舒服。”
自从举荐李敬去处置白志贞侵地一事,她便袖手旁观。拨给他防阁,也是为了不让他遭毒手。
示意防阁止步,李敬压低声音道:“裴相公,侵地一事已经有些眉目。”
听见眉目二字,裴皎然眸光微闪。摆了摆手,示意李敬不要再说下去。
“尚有眉目的事,不足为旁人道也。”裴皎然嘴角微微挽起。
眼见裴皎然面上挂着,蔓延不到眼底的疏淡笑意,李敬瞳孔微缩。自当对方是因为自己说错话,而来的哂意。
垂了首,李敬低声道:“下官明白。”
核阅门籍后,一众官员鱼贯步上承天门大街。各司该归衙署的归衙署,常朝的常朝。
常朝者被引到东、西朝堂里候着。因着天冷,两间屋舍内都已经设有炭盆。朝臣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炭盆边上。
众人聚在一块,味道自然好闻不到哪去。
皱着眉,目光中屋内逡巡一圈。裴皎然径直走到窗边坐下,手缩进裘衣里。
一旁的吏部尚书见状,“裴相公,您怎么不过来坐坐。”
“人太多。我素来喜欢清净。”裴皎然语调淡漠。
话音甫落,屋内的人互相看了眼。有人窃语起来。
“哎呀。怎么有人知道要参朝,还不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也不知道是谁。要是熏到各位相公,这可怎么得了。”
一语即出,众人纷纷散开。
不远处坐着的岑羲,神色颇为无奈地看了眼裴皎然,转头和贾公闾道:“我们上了年纪有老人味也正常。裴相公,你还是莫要嫌弃。”
“怎会。就是人太多凑在一块,窗户关的这么严,熏人也正常。”裴皎然舒眉,“我开个窗就好。”
话音甫落,裴皎然推开窗。冷风瞬时灌了进来,屋内味道亦变得清新不少。
“裴相公,你这……”
“吹吹风,都清醒清醒。免得等会御前失仪。”裴皎然笑道。
不多时,一内侍走了进来。告知众人可以入朝,殿中侍御史这才上前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