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正三品,律法上不允许动刑。”元彦冲目露忧色。
“都这个时候。是否违律,不重要。他只要承认延资库的账有问题,才能保证此次征讨军费足够。”裴皎然屈指叩着案几,“政事堂的意思是挪用江淮的盐利。这点我没意见,但是粗略算算远远不够。”
“你打算从内库里夺?”元彦冲讶道。
“内库能有多少钱来养军的。”裴皎然哂笑一声,“把这些人的钱都捞出来,倒是能让左藏松口气。”
“你要做什么,御史台都全力配合。”元彦冲眼中流露几丝疲惫,“我挖蛀虫,你得到自己想要的。”
“西北的供军院也是内侍掌管。顺着俱文珍和边令珍二人把他也拔了,之后在延资库换上我们自己的人。”裴皎然莞尔,“行军路上没有内侍去贪污军费,也能减轻朝廷的压力。”
“好。”元彦冲道。
二人正说着,甫一听见隔壁的推鞫房传来巨大声响。对视一眼,二人起身走了过去。
只见侍御史用来书写的案几倒在地上,俱文珍一脸凶相地站在一旁。
“俱文珍,这里是御史台!”元彦冲怒斥一声,召唤一同跟进来的狱卒。以铁索勒住俱文珍,将其捆于刑架上。
“怎么?御史台这是要屈打成招。哼,尽管来吧。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御史台都有哪些手段。”俱文珍剜了眼裴皎然,怒骂道:“裴皎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借机吞并延资库。”
抬首,目光冷冷地看向俱文珍。裴皎然冷声道:“动手吧。”
被喊进来的狱卒经验老道,手中长鞭猎猎生风。俱文珍被打的龇牙咧嘴,却依旧不忘谩骂眼前两人。
一轮轮鞭子落下,俱文珍被抽到半身都血肉模糊的。
“俱文珍,比部举告你回残不明,擅自挪用钱资。你可认?”裴皎然道。
“我没有,我不认!分明是你们御史台栽赃陷害。”
“去年腊月初八,为何有一笔钱的去向没有记录。这笔钱用做何处驻军的军费?”
“何处驻军?”俱文珍眨了眨眼,“唔。好像是给了朔方军做军费……不对,是左神策。是他们问我索要的。”
“俱文珍,我再问一遍。比部举告你回残不明,擅自挪用钱资。你可认?”裴皎然挑唇再度发问。
似乎是被这声吓住,俱文珍眼中露出几分迟疑。好一会才道:“是我……是张巨珰让我这么做的。延资库不是为了备边,是为了备天子内库的不时之需。”
转头看向正在记录的侍御史,裴皎然开口道:“都记下来,让他画押。等比部那边消息一出来,即刻呈送政事堂。”
“可这供词……”元彦冲皱着眉。
“他画了押,又何必管真假。把东西呈到政事堂,对我们谁都好。”起身挽唇一笑,裴皎然道,“我还要去一趟户部,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