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卫民和曹秀两口子丝毫不知道自己闺女被套路了。
他们再安排接收下放户。
这次下放的人大都是京市和津市的。下了火车,先统一在市里集合。市里再用拖拉机拉到县里。
七十八个人,加上行李,整整五大拖拉机。
村里就一辆牛车,光这些行李就能把老黄牛累晕。
更别提还有不能走远路的小孩儿和老人。
都是去一个目的地,县里的领导干脆直接就让拖拉机把人送到村里去。
看着拖拉机拉着人走了,潘县长一行人才松了口气。转身去安排后面的知青分配。
下放户们好些都是挨了批斗后才被送来下放的。
拖拉机上死气沉沉的,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偶尔有两声小孩子的哭声,也被淹没在拖拉机的突突声里。
他们心里都明白,等着他们的应该是。
最破败的房子甚至牛棚、又脏又累的农活儿、村民们的鄙视和侮辱……
哪一项,都不是他们能够长期承受的。
下放人员到达县里的时候就很晚了,拖拉机开到第一生产队的时候,天都黑了。
十一月的夜里,穿的薄一点,冷风能吹的人直哆嗦。
打谷场上,却点燃了几处篝火,火焰的温度直接驱散了寒意。
村民们一圈一圈坐在篝火旁取暖,他们在等着下放人员。
拖拉机司机远远看到光亮,像是黑夜中的启明灯,很快找到了方向。
“到了,到了!”
五个拖拉机开进了打谷场。
村民们早就聚了过来,热情的帮忙搀扶老人、抱孩子、拎行李。
刘大娘问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热情道:“同志,你之前是干啥的?政治工作还是文化工作?技术工作还是搞私营的?出国的还是侨属?”
刘大娘边学舌,心里边自豪。这样的词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觉得自己层次都高了不少。
古才良还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儿,几乎是顺嘴回答:“搞文化工作的。”
刘大娘说道:“哦,那按照村里的安排,你住第一排。你家里人呢,走,我带你们去安置!”
“对了,同志,你叫啥?”
“古才良。”
……
丁鹏问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年青:“小伙子,你是哪一类被下放的?”
尹志学也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说道:“我是出国留学回来的。”
丁鹏帮着拎过为数不多的行李,说道:“叫上家里人跟我走,你们住在第四排。”
……
村民们很快把这些人带到了新盖的五排土胚房里。
夜色漆黑,但在火把的光亮下,依稀能看出,这是五排崭新的房子。
虽然稍显的低矮狭窄一些,里面却都盘了火炕。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下放的人们受宠若惊。
“我们,我们住这里?”
村民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可不是咋地,专门给你们盖的,新着呢!”
赶路是最辛苦的,这些人很快被安置好,村里给这些人按人头发了玉米饼子。
让他们先休息了。
村支部,村民们一个个过来把接到的人的情况和于卫民报备,和上面给的名单意义核对。
刘大娘说:“我接的人叫古才良,是个文化人,是个写书的作家。唉呀妈呀,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