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儿,得去趟县里,你们二位直接去向阳公社吧。”
周承和苗青直接被下了逐客令,一头雾水。
他们俩做采访,帮忙宣传,走到哪里不是受到礼待。哪个人哪个组织不想被报道?
怎么山南县的这几个公社主任全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崔红林早就无所谓了,不光他,就连其他三个公社也早就不装逼了。
自己公社下面的人饿的打摆子,向阳公社的人出去都红光满面。
他们要是再好意思虚报产量,那就真是啪啪打脸了。
现在他们也想明白了,要个先进有啥用?远远不如实实在在让大家过好重要。
看向阳公社的人就明白了。
现在随便拎出来一家,都是有粮有钱,恨不得都比他们其他几个公社主任都好过。
先前把闺女嫁到那边的人家也跟着吃香了。接济不上的时候,张口借粮那就从没空手回来过。去年冬天还都开始跟外嫁的闺女学着搭蔬菜暖棚了。
崔红林越想越按耐不住,步履匆匆,眼底含着希冀的目光。比周承、苗青两个年轻人走得还快。
周承和苗青无法,只好又赶去了向阳公社的办公室。
于卫民看着周承和苗青手里的信,又打量着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心里暗想。
他闺女这是抄的急了,忘了换个字体。还好平时不在外面写啥字,否则真就露馅儿了。
你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懂这么多合适吗?
于卫民语气笃定道:“我们公社的人我都清楚,下面一共六千三百口,没人写这样的字。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周承:“听说县里的下放户都在第一生产队,我们想去问问看。”
于卫民:“看啥看,天天参加劳动,累成了狗,哪有时间写这些。”
“再说我们自己的人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仅有的几个医生和留学生都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
周承和苗青从向阳公社出来,不禁有些挫败,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两人漫无目的在县里走着,就听前边儿一个年轻人和自己母亲抱怨。
“妈,工农兵大学生能不能不当?”
中年女人抱怨道:“我就说不让你去吧,你走了后咱家少一口人,啥东西都少分一份儿。”
年轻人满脸懊恼:“我这不是想着见识见识外面的大学,多学点东西。谁知道那里讲的东西太简单了。就这,同学们还好多听不懂的,老师还得照顾大部分人的水平。”
中年女人:“村里巴巴聚集了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谁让你不珍惜。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
“再说村长当初可是说了,在村里学和出去学各有各的好处,不能半路退学。别说这些了,你好不容易放假,在外面吃不到好处吧?走,回家给你贴饼子炖鱼吃。”
年轻人语气立马轻快起来:“妈,咱家又分鱼了?可想死这口了。”
周承和苗青揉了揉耳朵。
周承指着两人道:“我没听错吧?这对农村母子在嫌弃工农兵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生不是抢不到的香饽饽吗?每个村里最优秀的人才能被推荐。”
苗青不确定的说:“可听他们这意思,他们村的人好像并不热衷。甚至,有些嫌弃?”
周承转了转眼珠子:“走,咱们跟上他们,看看是哪个生产队的。”
做记者的都知道的道理,与其听人说,不如亲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