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系统就发出警告，转播了哈克这边的情况。

悦宁看得一边着急，一边摇头。

这个杜雨还是太嫩了，完全不及他哥杜山老成，今天就差点给自己捅了大娄子，让计划功亏一篑。

悦宁及时使用御魂术，将一缕神识投射到杜雨的身体之中。

此时[杜雨]已经站起了身，气势铿锵，像一个不大聪明的青年二愣子一样愤懑。

“BOSS！您不相信我们那就别留我们了呗！”

说着生气傲娇地偏过头，虽然话说的决绝，但语气任然带有想挽回的意思，他继续说道：

“那周听寒小气！每次任务给的钱都不够花。他那么有钱了，还那么贪，明明从指头缝里扣出来一点点就能让我和哥哥过得好一点儿了，可他太贪心！

不光贪心，还不负责，要不是我和哥哥身手好，早TMD被嘎腰子了！

而且派我和我哥哥两兄弟去跟在一个女人后面做事儿，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说实话，我们打心眼里愿意跟着您干，不说别的，您对手底下的人都仁厚，我们跟着你吃喝不愁，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兄弟对您死心塌地了，可原来您竟然这么看待我们……实在令人心寒。

那行，我们走就是了，不在这里碍您的眼！反正凭我和哥哥的本事，到哪儿都饿不死，凭什么留在这里被人怀疑，还被你这个我们忠心不二的大BOSS这么猜忌污蔑，以后谁要受这鸟气，谁干，反正我不干了！恕不奉陪！”

说完抬腿就要走。还没走两步，果然就被身后气势低了一点儿的哈克喝止了。

“站住！谁让你走的，没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走出这个门吗？”

[杜雨]站定回身，梗着脑袋，就是不看哈克。一副，你不信任我，老子受伤了，不想搭理你的表情。

哈克从来没被下属这么顶撞过，这种自作聪明，胆敢利用自己，甚至还敢跟自己耍脾气的下属，换任何时候，他早就一枪处理掉了，可是……他身上这股子任性和骄傲让他不自觉侧目。

他总觉得自己很矛盾，无论是女人还是仆从，他只喜欢软绵绵听话，好控制的，他很擅长夺走骄傲的人的自尊，或者说，他热衷于把一个骄傲的人摧残重塑成小绵羊的过程。

可每次达到目的，游戏也就结束了，再没了继续下去的乐趣，他就只好重新寻找新的目标，去摧毁去游戏……

他讨厌愚蠢，讨厌谄媚，讨厌贪婪……可他从出生起就被这些肮脏的东西围绕，虽然极其厌恶，但他却不可遏制地享受着自己能够轻易拿它们取乐的特权。

所以他深知自己并不能作为这些人性黑暗面的对立方，他没有标榜自己是完美智慧的天使，相反，他只认为自己是比这些恶更邪恶恐怖的魔鬼。

当人们在他面前露出恶的时候他便能轻松地以更强烈的恶来玩弄惩罚他们，可是他这样的人一旦遇到他无法理解的善，或者说是美好的品质，便只能手足无措起来……

他对待Anna便是这样。这个异常聪慧的女人，像是浑身长满了心眼儿，轻而易举戳穿他的把戏，明明时常流露出天真的残忍，可她总能让他见识到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明明身份尊贵，衣食无忧，却要不停体验世间百态，踏踏实实地做好每一份工作；明明和他一样洞察了那些可笑的愚蠢，却选择体谅；明明饱受争议，却能泰然自若……

他现在甚至有些分不清Anna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明了……这些特质像一颗裹着蜂蜜的毒药，不停地引诱着他以身试毒。

眼前的杜雨分明是个曲意逢迎，狐假虎威的小人，却同时又保持着某种可笑的坚持……实在是令人费解……

他眸色暗沉，开口的话却胁迫，但的确打消了怀疑。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通知你哥哥，让他在美国好好做事，你也在这里给我做好你自己本分的工作，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背叛我，你见过的，那些背叛者是什么样的结局，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吧？”

[杜雨]沉默几秒，才识时务地点头告退。一出门，男人在原地停滞几秒，眼神再次聚焦的时候，真正的杜雨回来了。

回忆起刚刚惊险万分的场景，还有自己不受控制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他浑身僵硬，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炸起，他想到了他幕后的老板悦宁，那个什么可怕的女人，这世上能做到这么离奇诡异的事的人，就只有她！

走远后，他才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天上拜拜……

书房里只剩下一地地废墟，哈克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细烟点上。站在窗口，嘴里吞吐着云烟，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房子，花草，还有愚蠢的人……这世上的一切都太过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