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宁陷入昏迷，身体暂时回到系统空间，通过系统的投屏，她看到，被审判的哈克波澜不惊地站立，腰背挺立，听审判的判词。

公开庭审的现场，举着小钢炮镜头的记者，咔嚓按动的相机……人们惊诧于个体的残忍，也惊诧于这个罪人从头到尾没有丝毫悔恨的态度……

他死后，庭审的内容被记录曝光，无数中外心理学家，社会评论员，还有小说作者们都将这个社会恐怖分子的故事作为讲演创作的范例……探讨着人性……这是后话。

执行死刑的前一夜，悦宁的影像分身去见了他。

关押哈克的监狱里是四面不透光的墙，除了一张床，这里和四四方方的白色小盒子没什么区别。

男人似乎在哪里都不愿意将就，不愿意累着自己，他以最舒服的姿势横靠在床上。

后背就是纯白的墙体，长长的腿横着床伸出去，脚尖甚至微微触地，身体呈完全放松的姿势。

忽然眼睛微闭的男人睁开眼……这些天以来，哈克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人味儿的情绪。看见面前的女人，他从床上弹起，很快来到悦宁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手指也朝着她立刻伸过去。

“Anna？你还活着？”

手伸出去，却什么也没摸到……

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男人失望地收回手，轻笑一声，喃喃：

“你怎么会来见我……你护住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我知道了……你想看我败，那我就如你所愿……我和你一起死，也算是一种纠缠吧……”

悦宁这时候才冷漠地开口：“我不会死，更不想和你纠缠。”

哈克眼眸睁大，眼里的神也聚焦了，他看着悦宁的虚影，眼里先是不解，随即这抹不解的情绪化作狂喜。

“Anna，你不是人？你是恶魔对不对？如果你是恶魔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怪不得我会不受控制地堕落……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无趣的人间不适合我们，带我去地狱吧……那里才是适合我的地方……”

悦宁：……

这家伙反人类倾向也太重了，不骂人，这家伙是真的没什么人性……

恶人自食恶果的恐怖份子即使不为了别人，至少也会为自己的结局叹惋，这人却表现地异常兴奋……他自我观念重到完全由自我意识主导行为，这人自由到不受世间一切的约束。

他说得倒没错，他不适合待在人间。悦宁眼珠一转，笑了一声：“好啊，明天你死后，我让人来接你去地狱。”

悦宁说完，也不管哈克是什么反应，就离开了……

系统空间里，悦宁和白胡子天道老头对坐着，系统化作一个可爱的端茶小童，十分狗腿地给天道倒茶，马屁拍得飞起：

【天道，大人，这是系统空间里珍藏的天山灵茶，虽然对您来说没什么用，但是此物胜在滋味二字，请您品茗。】

天道端过茶杯，这位大神似乎没悦宁想象中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他品茶的姿势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要是他周身没有磅礴的神力，到真就跟人间退休闲逛的小老头没什么区别……

天道喝了口茶便言简意赅地问：

“何事？”

悦宁也不拐弯抹角：“您这里有什么缺人手的苦活儿吗？纯体力劳动，不动脑子的那种。”

天道眉毛一挑，心里其实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但面上不显，必须拿起腔调和威严：

“主空间成千上万的任务者，你是唯一一个敢提要求的。不过，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想换岗可不行。”

悦宁摇头：“不是我，我这次在小世界挑中个人，想把他介绍到这里来工作。”

天道一副洞若观火的犀利眼神：“系统没有和你说过这里的规定吗？任务者不许将小世界里的爱人带回系统空间，违者诛杀。”

悦宁不怕他严肃的眼神：“我知道，我介绍的人跟我没什么关系，只是我觉得他这人虽然很讨厌，可也的确是个人才，死了太可惜。不让他死又天理不容。

我的建议是，你把他收编了，既然这人脑子成天地胡思乱想，你就让他干活，偷懒，就叫管理者抽他，他就需要社会的毒打。

您这么深明大义，惩恶扬善的大神，肯定知道对死轴的坏蛋来说，痛快地死太便宜他了，我建议您榨干他的劳动力，不吃吃苦，他就明白不了人间疾苦，您看怎么样？”

天道：……

他选中的这个小魔女为什么画风这么……清奇？

天道站起身挥了挥袖子，不打算理会这么奇葩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