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洞口,把丢下的东西拿过来,一边递给悦宁,一边道:
“你先喝口水,温病未除,要多休息,等你缓过来,咱们再去找队伍。”
悦宁接过用一片大叶子盛着的清水,愣愣注视着男人。
苍白的脸上,是受宠若惊的神情。
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一样。
“段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段迁对上女人的眼,有些迷惑,据他这些时日的暗中观察,这个女人简直聪明绝顶,自从上次病好之后,她已经能靠着心机在周围的一些大兵中间混的如鱼得水了。
现在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呢?
段迁撇开眼,冷冷道:
“丢失俘虏是大罪。”
没有直接回答女人的问题,却比直接回答了,说的还要清楚和冷淡:
救你,不过是怕丢了俘虏,被上级责罚。
小狐狸宁眉尾偷偷一挑。
好吧,这个世界的反派不吃这一套嘛。
如小鹿一般期待的眼眸暗沉下来,悦宁的语气从小心翼翼转变为嘲讽和冷淡,把手里的水重新塞回段迁的手里:
“哼!也是,我们这些西岚的战俘,在你们大晋人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说着就把手边段迁的衣服丢还给他。
微微屈膝,还是敷衍地道谢,不过语气里完全没有感情: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贱婢不敢误了几位官爷的行程,我们现在就走吧,咳!”
说着,难受得实在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女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倔强极了。
段迁抿了抿唇,套上自己的衣服,就要扛起女人一起走。
悦宁挣开他的双手:
“多谢,不必,我自己能走。”
段迁视线落到女人和自己都光着的脚上,她的脚上有好几处结痂的伤疤。
两人的鞋子都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这外边儿又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一个大男人,数年累月地带兵打仗,皮糙肉厚,尚且觉得此地难行。
这个女人要是走出去,脚肯定得废了。
二话不说就把女人扛到肩上,见女人还在挣扎,便不客气地说:
“官妓的脚不能废!”
女人立刻消停下来,不说话了。
段迁心里一紧,他不是那个意思啊喂!!
“对不起!我……”
一个我字含在嘴里半晌也没下文。
他没有和人做解释的习惯。
悦宁有了这个认知。
段迁鼻子里呼出一口粗气,他自己把自己说气了。
这些被充为官妓的俘虏就是缺胳膊断腿儿的也跟他没关系,他只是……莫名其妙不想让这个女人受苦。
可一张嘴,他奶奶的,怎么就这么毒呢?!
没有哪一刻,他比现在要想把自己这张嘴给锯了。
女人安安静静地被他扛着,就像哑巴了一样,再也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挂在段迁肩膀上,悦宁保持着面条一样软趴趴挂着得状态,只能倒着看见男人宽阔的后背。
说实话她还病着,这么个被人抗的姿势难看还难受,不过……演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后面才好玩儿。
家国大仇,痴男怨女,这样攻略起来才有意思嘛。
不过,好怀念以前的小世界被公主抱还有能骑大马的快乐时光呀。
钢铁毒舌别扭大将军什么的,要让他变成铁汉柔情,可得慢慢来呀。
他们刚好被水冲到了另一边的岸上,重新找到队伍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成功渡河了。
似乎是已经打算不管被河水冲走的俘虏还有段迁这个莫名跳河的大胡子。
一行人已经离开河岸很长一段距离,还是段迁顺着众人的脚印才找过去的。
被救回来后,五个俘虏被严加看守,推车小哥旁边比平时多站了两三个人,悦宁要下去推车也不被允许了。
她躺在车里被颠簸着,昏昏沉沉的,还好众人不知怎的,准备在瓜州多停留一段时间,悦宁才有机会把伤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