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将离听到母亲喃喃自语：

“除了额头，没看到哪里有伤口啊，难道……”

撕拉一声，羿母扯开羿将离头上的纱布，问他：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妖女弄的？”

羿将离摸摸脑门已经结痂的伤口，头垂得低低的，神情萎靡：

“头是……葛聪拿棍子打的，宁宁她不是……”

羿将离话还没说完，羿母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斥责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让你不要找二长老家的两个儿子打架？！说了多少遍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羿将离委屈，看着母亲，摇头：

“不是我找他们打架的，是他们自己来打我的。”

羿母呵斥：“胡说八道！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打你？肯定又是你在他们面前说了蠢话，惹他们不高兴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

羿将离哑口无言，他不说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他先做错的。

可他和葛聪还有葛仁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努力地小心翼翼了，他们还是要欺负他，他真的没办法了。

羿将离讷讷地抓住羿母的手臂，和以前一样承认错误：

“阿妈，对不起。”

对不起，我太笨了。

羿母烦躁的伸手打开羿将离伸过来的手：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够了！”

羿老爹怒吼一声，抹干脸上的泪，愤怒地瞪着妻子：

“你现在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没听到大夫说的话吗？！”

羿母被吼了一脸的口水，她张嘴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这么对她，因为羿老爹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没有这样粗鲁过。

羿母站起身怒道：

“你声音吼这么大干什么？那个庸医胡说八道的话你也相信？离儿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端端花钱请什么大夫，这些钱都够陌陌吃顿好的了，结果就请了这么个人过来胡说八道了一通。你个死老头被那个妖女吓了一遭，难道连魂也被吓飞了不成？！”

羿老爹知道妻子偏爱小女儿，可是离儿都这样了，妻子还能说得出这种话，羿老爹简直被她气得头疼！

气得不轻，羿老爹用力捶捶脑袋，扶住靠椅的扶手大口喘气，等缓过气来，才把视线重新投向儿子。

羿将离脑袋上的纱布还是他包扎的，看得来气，羿老爹忍不住又指责起羿母来：

“离儿头上的伤你今天才看见吗？他都伤了七天了，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吧？！你看看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羿母因为今天羿老爹几次三番的发难委屈到了极点，她抹了把眼角的泪花，反驳道：

“我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帮过我一把吗？每天就知道倒腾你那些没用的书，就知道到处跑，一会儿帮帮这个，一会帮那个，帮别人忙都帮的起劲儿，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的妻子分担分担家务呢？

我哪有时间时时刻刻让两只眼睛都盯着他？从小到大我盯他盯的还不够多吗？他现在都长这么大了，难道还要让我像从前一样把他捧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瞧着？

再说了，陌陌明年就要出门去拜师学艺，修习道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为她做准备了！”

羿老爹也被数落的来了火气：

“陌陌！陌陌！就知道跟我提陌陌，离儿难道不是你儿子？不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羿母怒气攻心，口不择言：

“我倒宁愿我没生出这个儿子，他从小到大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害我忍受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颠沛流离的流落到这里，咱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啊？现在又因为他，你要跟我吵！我！我要是没生下他就好了，只有陌陌这样一个省心又聪明的女儿，我哪里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羿老爹觉得妻子不可理喻，他指着羿母又是一顿指责。

……

站在一边围观的悦宁，被这两个一把年纪的家伙吵得头疼。

她一个外人都无语了。

儿子病危，正常情况下，父母不是都会放下一切陪在孩子身边，好好度过最后的时光吗？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们还在……吵架？

互相指责，互相推卸责任。

不是吧？sir？！！really？！

羿陌陌此刻白眼翻上了天，俨然就是悦宁的表情替。

悦宁坐在羿将离身边，见他面色惶恐，不安地问他妹妹：

“陌陌，阿爸阿妈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吵架？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羿陌陌摇头：“哥，跟你没关系，就怪刚才那个老头子，他胡说八道，还说什么你要死了，阿爸阿妈才生气地吵起来的。”

羿将离摇头，他觉得不是这样：

“可是爸妈他们为什么总拿手指我？他们就是在说我，一定和我有关系！”

羿陌陌之前听了羿母的言论，现在心里很微妙，虽然从阿妈的语气里，她能听出来阿妈至少是关心她的，可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觉得阿妈对哥哥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