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我先遇见你的。”
是他很早很早就将她放进了心里,是他从小就认定,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一心盼着能和她正式举行婚礼,是他在等着她,成为他真正的妻。
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他们还会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他们会在满园梨花开的时候一起出行,又在桃花绽放的春丽
薛知棠抬眼,唇角笑了下,分不清那笑中是讥诮和疑惑,亦或是都有:“你想说什么?”
宁远国问:“你爱过我吗?”
薛知棠漫不经心:“怎么问这种问题?”
宁远国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半晌,眸底含着经年不改的情谊:“我爱你,也爱小辰。”
“我爱小辰,不仅是因为,小辰是我的儿子,更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
“我爱你。”
“是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做的事。”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
薛知棠‘咔哒’一声,剪掉了一朵开的正好的幽灵兰花的花朵,抬眼,终于肯看了他一眼。
……
宁远国死了。
当天晚上,他出了趟门,开着一辆路虎,盘旋在高速公路上,最后撞下了山崖。
死讯传来的时候,薛知棠从梦中惊醒。
大半夜。
她去医院看他最后一面。
警察将宁远国连人带车一起抬上来的时候,车身都已经变形,他的身子几乎被玻璃碎片扎得全是血,他的身体也几乎因为撞击坠落扭曲。
薛知棠认领了尸体,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没有流一滴泪。
然后。
将他带回去。
大办丧事。
消息传到宁蘅耳朵里的时候,她沉默了很久,最后给薛允辞拨了一个电话。
一封谅解书,送去了警调局。
他愿意死,她就兑现这个承诺。
他们父女一场。
此后。
便是义尽恩绝。
……
宁家的这场丧事,办的很大。
连办两场丧事,圈内圈外无不唏嘘感慨。
宁老爷子近年来便身子骨不好,最近一直在医院躺着,薛知棠封存了有关宁远国的消息,让老人家好好养病。
葬礼的这天。
宁家来了很多人。
他们面上对着薛知棠毕恭毕敬,可是心底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宁远国去世,宁辰还在狱中,宁老爷子不问世事,宁家如今能主事的,只有薛知棠一人。
宁光耀说破了天。
也是宁老爷子的养子。
宁家再落魄。
也是百年世家大族。
宁远国死后,薛知棠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薛知棠不过是女流之辈,动动手段,就能吞下她手中的一块大蛋糕。
像宁家这种家族,指缝里漏出来一点点,就够别人吃饱了。
他们如狼似虎,不怀好意。
薛知棠穿着一身吊唁的黑衣,神色冰冷,面容冷艳,对着上来或搭讪或想结交的人群,皆是冷艳疏离之色。
有人记恨,有人恼怒,有人隐而不发,有人暂退一步。
而有的人——丑态毕露。
到达墓园下葬的时候,天空下了一场微雨。
薛知棠将仪式流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任由着宾客们一个个的在前方悼念。
后方。
她正打算打个电话让人再准备些香火,有一个人忽然在背后叫她。
“大嫂。”
薛知棠转头,竟然是宁光耀。
“有事?”
薛知棠情绪又淡又冷。
宁光耀微微笑着,看着她:“还有那些事没办完,不如交给我?”
“不用了。”
一个电话的事,没必要再交代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