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州用力阖了阖眼眸:“医生说,存活率很低。”
“多少?”
“……5%。”
宁蘅肩胛一颤。
一股冷意好像瞬间浸透了她的浑身上下,傅瑾州想上前抱住她,但是却被她避开了。
男人握住她的手,绷紧了全身,用力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他哭了。
她从未见他哭过,泪水从他通红的眼眶中蜂涌而出,铺天盖地的悲伤,笼罩着他。
宁蘅感受到自己的眼框有泪水滚落脸颊。
很久后。
她才喑哑着找到自己的声音:“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很轻,承载着无尽的疲倦,困倦,仿佛一片落落轻轻飘落至地面,又像雪花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甚至恨他。
可是没有。
通通没有。
就好像所有的爱恨在她眼底全都恍若青烟,随风而逝。
一种失去她的感觉,强烈的涌入他的胸腔。
他忽然用力的想抱紧她。
宁蘅忽而轻声说道:“一个快死的人,还要什么名字呢?”
傅瑾州眼眶有泪珠大滴大滴落下,“小阿蘅,别这样说……”
她轻轻推开他,“傅瑾州,我们离婚吧。”
“我坚持不下去了……”
在他撕裂的目光中,她泪水掉下来,笑着说:“所有的闹剧,都该结束了。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
……
窗外的风裹挟进来。
很快就要到深秋了。
秋风里,伴随着一阵阵寒意,昭示着初冬也要来了。
冬天是个很好的季节。
捱过严冬,便又是一年春暖花开的日子。
可是。
在那个冬天,她见了太多的血。
傅瑾州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块寒冰,这时候,不远处过来了一群人。
君闻笙走过来。
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你刚刚生产,不宜走动,要好好休息,不然会留下病根。”
薛知棠也站在身侧。
她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唇畔动了动,没有出声。
同行的还有黛娜夫人和傅瑾砚。
所有人脸上皆是沧桑。
黛娜夫人见到她,语调含着担忧的说道:“阿蘅别担心,孩子会没事的。我已经下令恶惩了那个佣人,都怪我,上次处理安漾西的时候,没能拔干净……”
宁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空气里寂寞无声。
百叶窗缓缓地降下了。
她看不到那个孩子了。
她转过身,缓缓地朝着病房地方向走。
她脊背挺的很直,很坚硬,削瘦、单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
她的脚步倏地踉跄了一下。
傅瑾州大步朝前走去扶。
却倏地被君闻笙推了一把。
男人高大的身形被推的狠狠一个后退。
君闻笙直接走到宁蘅面前,将她横抱起来,然后大步朝着病房内走去。
傅瑾州就这么失魂落魄的看着她的背影,不修边幅的面容上隐忍又痛苦。
直到。
那道身形消失。
黛娜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双手握成拳,用力的打在傅瑾州的身上:“你当时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你去哪儿了……”
傅瑾州矗立在原地,久久,动都未曾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