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懂事,民生甚艰啊!”
蔡邕从孩童中眼中看出,他们不是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这里却勃勃的生机。
他与顾雍又来到喂食的老人身前,蔡邕微笑的问道。
“这位老丈,能否让我看下喂食的食物吗?”
老人一看是位贵人,有些惶恐的把手中的托盘递上。
一旁的顾雍接过托盘,递到蔡邕面前。
蔡邕看着托盘里的食物,好似酿酒的残渣与蝗虫搅拌一起的东西。
他不由的困惑,即使当初抓住蝗虫,可怎么储存这么多蝗虫的。
他让顾雍将托盘还给老者,这有请教。
“据我所知,蝗灾过去,好像几个月了,你们怎么保存这蝗虫的?”
老者有些惶恐,毕竟没有见过这样的贵人,不过还是恭敬的解释。
“回贵人的话,我听说当初部队用渔网捕捉蝗虫,后来又用地洞烘干,所以能存贮这些蝗虫。”
蔡邕和顾雍的脸色都变了,看来当初真有蝗灾。可顾雍有些不甘心,接着问道。
“老丈可知,你们还储存多少蝗虫?”
老人先是摇了摇头,接着指向前面几排房子,这才迟疑的说道。
“我听说那几处房子里,好像都是蝗虫干。”
“好像还送给禁军几十万家禽时,也给了他们不少蝗虫,让那些家禽一路上好有吃食。”
老人的话让蔡邕师徒脸色变的尴尬,他们以为段攸谎报蝗灾,没想到并没有。
从老人口述得知,这场蝗灾很严重,光这些贮存的尸体就无数了,可想而知,当初有多少蝗虫。
师徒俩都不再说话,他们此时觉得对段攸有些偏见。
车上的二人都在沉默,两人都感觉自己直接恶语指责段攸有些草率。
可年轻的顾雍还是不甘心,毕竟有蝗灾又怎么了,那也不至于如此压迫百姓吧!
两人来到城门,看着无数的士卒,还在忙着修建外城。
蔡邕再次走下马车,看着这帮士卒士气高昂的修建城墙。
他与顾雍来到一位屯长身前,温和的问道。
“如今天寒地冻,诸位将士不去在家猫冬,反而如此兴致?”
那屯长看见是贵人穿着,这才恭敬的回话。
“县令体恤将士,让我们冬季可有劳作,他们能不高兴?”
两人听着这屯长的话,也被弄蒙了。
别说是冬季了,就是平时天气,干这些苦活,士气也不高昂。
可这天寒地冻的,这屯长竟然说出此话,这、这不合理啊!
顾雍脸色有些不好看,直接质问。
“这冷天气,他段仲远吝惜士卒,你这屯长又怎么不体恤袍泽。你就想着巴结段攸,也不去管士卒的死活!”
那屯长被顾雍这呵斥,脸色立马变了。他先是将一位干活的士卒喊到自己身边,直接将他外衣脱下,这才冷声回话。
“看见这是什么吗?”
“羊毛衣,穿上之后,可抵严寒。”
“看看他手上带的什么吗?”
“那是羊毛手套,不怕冻手。”
“再看看他的帽子,羊皮帽子。”
“知道我们士气为何高昂吗?”
“这价值超过丝绸的贵物,县令直接赐予我们。”
“还给我们发工钱,赐房屋,赏老婆。”
“有的甚至还分配了,孩子、老人,直接让我们有了一个家。”
“我们在此建城,那是县令给我们机会,故意赏赐我们,让我们有钱粮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看你穿着,也是识字之人,真想不出,什么样的老师能教出你这样的无知弟子!”
“若不是上面命令我们,遇见一位老者和一位青年士子,让我们照顾一二。”
“就凭你刚才说的这话,乃翁今天就弄死你!”
顾雍被这屯长怼的面色涨红,他就要拔出自己的佩剑。跟这位决斗一番,却被一旁阴沉脸的蔡邕拦住。
蔡邕先是向这位屯长拱了拱手,代弟子赔礼,接着又问道。
“我弟子还年少,壮士莫要在意。”
“你刚才说的赏赐女人是什么意思?”
屯长脸色有些难看,要不是上面有命令,他真的懒得搭理这两位。眼见这老者态度还行,只能勉强回话。
“我们抵抗蝗灾,陛下赏赐美女无数。”
“后来中常侍从洛阳带来不少豫州灾民,都是妇孺老人。”
“我们这帮粗汉不喜那些美女,反而喜欢那些有家有口的人。”
“毕竟直接就有孩子跟我们姓,甚至家里还有老人帮我们操持,那才像成家的样子。”
顾雍被这汉子一番话雷的不轻,不要美女,却要拖家带口的,这是什么喜好?
他不懂这里的百姓,就如同买牲口一样,肚子里有崽的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