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这可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的老王可谓意气风发,赚了钱,可就不一样了。
可这马上要过年了,却看到他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了。
“唉。。。”
老王找了一根凳子,坐了下来,掏出那根万年老烟袋,抽了几口。
才说道:
“这不是没粮给愁的吗?”
“你们不是有钱吗?还有什么好愁的。”
开玩笑,这段时间,他们可没有少卖钱。
蝉脱、中草药、鱼,还要集体搞了一个糖厂,可都是钱啊。
“可拉倒吧,要是有钱,我就不会这么愁咯?”
“怎的?把钱都用完了。”
“早就用完了。”
“啊,你们。。。”
黄瑶远可没有想到,这可是集体的钱啊,你老王可不能犯错误啊。
“怎。。”
“没有犯错误。”
老王知道黄瑶远的性格,都是为他们着想,主动说了出来。
“本来今年队里结余了五万多块的,买粮是绰绰有余的,还能过个肥年。
谁能想到,好日子还没有来,上面又给了我们一个任务。
让我们买了一批二手的轧糖的机器,一下去掉十五万多,现在饥荒都没有解决,还欠了一大笔外账。”
“啊,你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搞这么多设备回去,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黄瑶远也无语了,稍微有点钱,就开始嘚瑟了,膨胀了。
“老王,你们膨胀了啊。”
“谁膨胀了,这不是刘主任要我们必须买下来吗?不然公社的糖厂就只能卖破铁了。”
“他们卖破铁,也比你们拿着救命的钱去买破铁强啊。”
黄瑶远也无语了,这都怎么算账的。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上面必须要这么做,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老王,说着说着就有眼泪了,黄瑶远见此赶忙劝解道:
“那你们的设备用来轧糖,到现在生产出来的糖也能挣钱啊,虽然挣的不多,也能回点本钱,让你们买粮食过冬啊。”
“可不是吗?这机器本来就是公社糖厂之前说是港商进口的,谁知道这玩意儿,不好用啊,还三天两头坏。
这维修费就花了不少。”
“这,你们之前没有说好吗?”
“我们也不懂啊,谁知道这完蛋玩意儿,还进口的,不如原来的好,现在吧,就彻底堆在那里,成了一堆废铁。
然后我们去找公社,没有人理,然后又去县里,也是,去到市里,人家好不容易甩掉的锅,怎么可能背呢?
于是就这样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呢?”
“还不是你回来的那段时间搞的,到现在都没有扎出多少糖来?”
“那你们现在榨出来的糖卖掉多少了?”
“还卖掉多少了?”
说起来就是气,只见老王直接站了起来,走到黄瑶远身前。
本来还在等他说话的黄瑶远,被这突冷一下,还有点吓到了。
“我跟你说,这生产出来的糖,一斤都没有卖掉,说是外地来的糖,更便宜,更白。
我们现在。。。这个冬天都只能喝白糖水了。”
“上面就没有人过啦解决?”
“解决,不来还好一点,一来就是吃,一来就是吃,我们也不禁造啊。”
“那你们欠的十万怎么解决?”
“解决个啥,所有的款项都用我们原来的糖厂担保的,以后用鱼来抵账。”
“啊,这不是耍赖吗?”
“可不是吗?”
老王说着又扒拉一口,呛得黄瑶远咳嗽了好几声。
“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所以就想着反正回去也要面对狂风暴雨,还不如在你这里来,诉诉苦。
兴许还有机会。”
“唉,你们现在有多少斤白糖啊?”
“差不多两万斤。”
“两万斤?”
黄瑶远都吃惊了。
“你这前前后后投入了将近二十多万,就产出了两万斤白糖,这还要抛出甘蔗和人工的成本。
你这完全不赚钱不说,还滋啦一屁股。”
“可不是这样吗?”
老王无赖地坐了下去,连凳子都不坐了。
自己也算了这样一笔账,简直就是给别人打一辈子工,都不够还的。
还是全生产队啊。
“你们真是。。。。”
“我们又什么办法?而且隔壁两个大队的情况也差不多。
最惨的就是黄流公社,一样的。”
“那你们今年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的情况都反映上去了?”
“都反映了,这不天天都往市里、县里赶,队里都不敢回了,一回大家就问怎么了?
有好多家早就没有粮食了,等着换钱给买粮。”
“那你们先把两万斤白糖处理了赛。”
“每人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