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恭维道,“师傅真棒,一猜就准。”
司机说,“我经常在大酒店拉客人,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时间长了,多少也就知道点。”
何斌好奇的问,“师傅,按说现在上下班高峰时候,出租车应该会比较难打啊,怎么大街上这么多空车?”
司机叹息一声,“唉,怎么说呢?一来呢,老百姓兜里没钱,偶尔打一次还可以,但上下班总打车谁也不会,二来呢,现在公交行业收入越来越低,司机都不愿干了,这几年出租车公司多起来了,所以都跑出来承包出租车了。这僧多粥少的,可不就是跑空车嘛。”
何斌依然不解的说,“可这里毕竟是省会城市啊?”
司机不屑的说,“省会城市?省会城市又怎样?当官的只图自己的名利,谁管你老百姓。”
齐越插话道,“我看街上好车也不少啊?”
司机说,“以后你们要是碰到这些好车,最好离远点,都惹不起。”
何斌心里听了很沉重,心里道,与江南省挨着,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这时,车刚好经过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街,司机却抱怨起来,“就说这条街,原本是泽新市有名的风景街,那时两边高大的梧桐树正好遮阳,两边商店也很火,尤其夏天的时候很多人都愿意来这里逛街,不热。可是,来了一个女的副省长,说是要搞什么亮化工程,愣是把几十年的梧桐树给砍了,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街道是好看了,人没了。没办法,人家京城有人啊!”
“一会再看你们要去的那条街,本来是小吃和服装批发的老街,以前很多老外都来这里拿货,生意可好了,可是,现在你们再看看,老房子没了,说是城市规划需要,老房子破旧,影响城市形象,盖了两栋高楼,要求所有商户全搬到新大楼里面去,结果好,租金贵了,批发价只能提高,老外都不来了,现在的生意凄惨得不行,好多商户经营不下去,只好退租关门。”
说话间,出租车停下,司机说,“到了,你们说的那家餐馆在二楼,确实经营得不错。”
齐越拿出五十元钱,司机翻了半天包里没零钱找,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换点零钱。”
何斌看老司机确实不容易,也很诚实,就说,“算了,师傅,我们第一次来,您介绍了这么多,算是导游费了。”
司机还想说什么,被齐越一把按住,“谢谢师傅,真的我们很感激您说这么多。”
司机讪讪的笑了笑,“那谢谢你们。我经常在远东国际大酒店门口,如果有需要联系我。”说完,还拿了一张名片给了齐越。
齐越一看,司机姓江,名春亮。
下车后,笑着对江春亮说,“谢谢您,江师傅,再见。”
三人进了大楼,确实感到有点冷清,齐越说,“确实人很少。”
何斌喃喃的说,“可能是刚下班,人还没来吧。”
上了二楼,找到那家臭豆腐店,虽然店面不大,但布置的很有老店特色,老板可能也是想保留一点原有的风格吧。
进去后,店里吃饭的人还好,虽不是客满,也有七八成。
没有包间,也没有雅座,齐越要了一个相对边上一点的位置。
齐越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谱递给何斌,何斌看了一下,点了两道网上评价不错的菜,然后交给齐越,“你们每人都点两个,一会咱也喝点,我请客。”
齐越想谦让,被何斌制止了。
三人点了六道菜,看上去有点多,实际上每道菜量都不大,点了一瓶当地的白酒。
味道确实正如网上评价的那样,很是不错,三人边吃边喝,不时的还夸上几句。
吃的正欢的时候,边上一桌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突然骂起了服务员,“你他X的新来的吧?不知道我是谁吗?把你们老板叫来。”
女服务员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低声细语的说,“我们老板今天有事不在。”
那男子大声说,“那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薛汉声带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问他该怎么结账。”
这时一个男服务生走过来,点头哈腰的笑着说,“薛局长,不好意思,我们小雪刚来上班,不认识您,得罪了,请您谅解,还是老规矩,对折,您看行不行?”
薛汉声拿着一根牙签边剔牙边拿出一张银行卡,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以后长点记性。”
过了一会,那名男服务生规规矩矩的把银行卡和一张发票双手捧着递给薛汉声。薛汉声啥也不说,手一挥招呼同来的另外五个客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男服务生一直送到门口才转身回来。
何斌好奇,特地叫来那名男服务生,问道,“刚才那位薛汉声是什么人啊?这么猖狂?”
男服务生低下头细声说,“你们外地来的吧?”
何斌点头“嗯”了一声。
男服务生才接着说,“我们泽新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的局长,谁敢得罪他啊,要是把他惹毛了,停业十天半个月,那就啥也别干直接关门算了。”
何斌摇摇头没再说话。
三人吃完,本来应该找八元多零钱,何斌拍了拍男服务生的肩膀,“算了,不用找了,味道不错,你们很辛苦,下次我还会来的。”
三人刚从楼上下来,却没想到来时候的那个出租车司机江春亮还在楼下等着他们,何斌问道,“江师傅,您一直等在这里的?”
江春亮笑嘻嘻的说,“不是,拉了一趟近活,想着你们也该吃的差不多了,送你们回去。”
何斌心里感慨道,多么善良的老百姓啊,为什么我们一些官员高高在上就不能体会到呢!
江春亮和三人也是熟了,回酒店的路上话更多了,“你们第一次来泽新市吧?”
齐越点头道,“是的。”
江春亮嘿嘿的笑了笑说,“那你们肯定没听说过我们安河民间的一个传说。”
何斌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传说?”
江春亮低声说,“我们省委书记不是叫付沭平嘛,开始的时候人家都叫他付书记,可是他听了很别扭,明明是书记,却因为姓付,成了副书记了,后来只要有人叫他付书记,他就沉着个冷脸,慢慢的人家也悟出缘由了,有的喊他“正书记,有的直接喊书记,反正没人再叫过付书记。”
“还有,他的名字叫沭平,老百姓都开玩笑,说沭平沭平,就是输(沭)掉老百姓(平民),他才能当大官。”
齐越摇摇头,说,“名字是有点怪,老百姓也都很有智慧。”
江春亮说,“那还不是被逼出来的,如果真能帮老百姓做点好事,才会去议论领导。”
一路说笑着,来到了酒店,开始,江春亮说啥也不肯收钱,何斌说,“江师傅,我知道您也不容易,起早贪黑的,钱一定要收,今后我们也是朋友了,下次来我们一定再坐您的车。”
江春亮嘿嘿的笑了笑,艾瑞适时递了一张名片给了江春亮,当然上面除了电话和名字,其他啥也没有。
三人回到房间,齐越刚给何斌沏好茶,何斌的手机响了,何斌一看是金小岩的。
齐越和艾瑞退了出去,何斌接通电话,金小岩电话中的一席话让何斌惊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