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宇客气的说,“蔡主任,坐吧。”
蔡明芬看谷宇有点严肃,更紧张了,坐下后看着谷宇注视的目光脸都红了。
谷宇有点纳闷,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曲,笑了笑,问道,“蔡主任,有什么事说吧,不用紧张。”
蔡明芬低着头说,“我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有关我自己工作的一些想法。”
谷宇心想,上次的事难道没解决吗?平静道,“可以啊,说来听听。”
蔡明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说,“我到县府办工作三年了,可能因为我的性格偏软,我也知道有些领导可能对我的工作不满意,但我一直是尽心尽责的。”
谷宇有些惊讶的看着蔡明芬,“你听说什么了?”
蔡明芬摇摇头,“不是,上次的事情谢谢您,只是我心里一直觉得别扭,明显是有人想拿我说事。”
谷宇安慰道,“不用在意,在任何岗位都总会有这样的人,闲着没事,对别人评头论足的,自己心中无愧就行。”
蔡明芬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最近我也不去理会他们,只想好好工作。”
谷宇肯定道,“这就对了。”
蔡明芬犹豫了一下,说,“最近我看您挺忙的,各项工作都很有气色,我知道办公室主要是为领导服务的,但我也很想做点专业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参与?跟着您学点东西,开阔一下眼界。今后有机会的话,帮我调正一下,我不是跟您要官,平调也没问题。”
谷宇听明白了蔡明芬的来意,问,“蔡主任这是有什么具体想法了吗?”
蔡明芬急忙否认道,“没有没有,只是想跟您学习一下,先提高一下自己。”
谷宇思考了一下,说,“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很有意思,很多人想得到,因为离领导最近。在官场就是这样,能力再强也需要有表现的机会,这个位置无疑是最好的,仅次于秘书的角色,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又是一个危险的岗位,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蔡明芬感叹道,“是啊,我一个女人家的有时感到很累,如履薄冰。平时工作也好,领导调整也罢,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
谷宇说,“我能理解,这个位置上就是要用心,用心势必心累。”
蔡明芬说,“您不会误解我有情绪吧?”
谷宇微笑着说,“那不会,我也是认可你的能力和为人的,要不然也不会和你聊这么多。”
蔡明芬心里挺感动,说,“谢谢谷县长。”
谷宇说,“既然你信任我,今天来找我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蔡明芬欣喜地注视着谷宇,说了一声“嗯”。
谷宇说,“想参与具体工作,多学东西是好事,我会安排,今后出去调研或者研究方案时,你都可以参加。”
“关于你的工作,你也知道,经过前面那么大的反腐,位置确实空出不少,接下来该补缺补缺该调整要调整,机会肯定是有的。”
“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想好,办公室尽管显得有点虚,在很多人眼里就是打杂的,但那是对办公室工作的误解。办公室是综合部门,各种信息在这里汇聚,了解就比较全面及时,眼界也会不一样。”
“至于压力,可以说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压力,取决于工作态度,混日子当然没压力,但不可能允许一把手混日子的。”
蔡明芬激动地说,“我明白,压力我不怕,我也希望能在领导身边多学点,非必要也不想离开办公室。”
谷宇点点头说,“你在办公室的工作,大部分领导还是认可的,有人觊觎这个位置很正常,但并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了的。”
蔡明芬说,“谢谢谷县长肯定。”
谷宇嘱咐道,“你今天谈的想法不要流露出来,到此为止,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蔡明芬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谷宇的意思,规矩道,“我懂了。”
又聊了一会后,蔡明芬准备起身告辞,谷宇突然说,“你来了正好,这几天宗局长带队去东海了,你安排一下,我准备下乡镇调研一下乡镇企业情况,明天开始吧,通知发改局和科技局、工业局负责人参加。”
蔡明芬答应一声后,高兴的离开了。
乡镇企业结构不合理,项目重复,技术落后,环境污染等等问题不少,谷宇计划用一段时间摸清情况,拿出彻底的调整方案。
调整最大的障碍是各乡镇负责人态度,毫无疑问,各乡镇都指望乡镇企业创收,贡献GDP,谁也不会愿意关停企业。
而难度是缺乏技术人才和产业工人,乡镇企业工人基本上是土地里走出来的农民工,需要进行专业技能培训。
在蔡明芬的安排下,谷宇带着严家义彭剑秋和工业局副局长孙春明一连三天跑了六个乡镇共十五家企业,其中服装厂有六家、粮食加工厂有六家、化工厂有三家,蔡明芬第一次跟着下了基层调研。
转眼到了周五,上午去了城关区职业技能培训学校,下午召集调研组的人进行分析研究。
谷宇首先肯定了蔡明芬的安排,说,“这次六个乡镇,蔡主任选择不错,很有代表性,情况大家都了解了,我们好好总结一下,找出共性、普遍现象、存在问题及当地可利用的资源。”
蔡明芬听了心里很高兴。
严家义说,“这些乡镇企业同质化比较严重,产品档次不高,技术落后,缺乏市场竞争力。”
谷宇说,“严局长说的对,这些乡镇企业管理粗放,技术含量不高,有些可能这两年效益还行,但是经不起市场的考验。”
蔡明芬说,“这些乡镇有山有水,可是企业似乎并没有很好的与当地资源结合起来。”
谷宇赞同道,“这些企业与当地的实际可利用资源切合度不够,无形中浪费了资源和发展机会。”
彭剑秋说,“这和各乡镇领导班子的认识和眼界有关,基本属于跟风型的。”
谷宇点头道,“对,我们在分析各地企业情况的同时,也要把当地乡镇班子状况,特别是领导能力和发展意识,一并分析一下。”
孙春明说,“前几年,我县乡镇企业发展比较快,各乡都跟比赛似的上项目,但从实际成果来看,无论是生产方式、产品、产能,还是经营管理,似乎都处于初级阶段,粗放经营,产品技术含量低,同质化严重。这几年,新企业也有不少,但亮点不多。这样的企业见到的只能是短期效益,缺乏市场竞争力,要不了多久,就会造成新的浪费。”
“大部分乡镇兴办企业并没有考虑自身的优势和特点,一阵风,你上我也上。就拿服装厂来说,有人有缝纫机有场地就可以开工,对生产工人的技术要求并不高,属于简单劳动。服装款式、布料各方面没有按市场的潮流来,不但价格上不去,产品容易积压。”
严家义说,“我们乡镇企业有个很大的问题在于缺乏统一的布局,各地各行其是。看中的是短期效益,管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有考虑全县的区域发展规划。重复投资,还没到市场上去,自家兄弟先打起来了。”
蔡明芬说,“县里前两年就开始关注乡镇企业乱象,但是有些无奈,上面考核GDP、考核税收,你还真不敢随便砍掉一家企业。”
孙春明说,“确实是很矛盾,上面考核县,县考核乡镇,乡镇考核村,层层下达指令。我们也编制过乡镇企业发展规划,但是落实不下去。”
谷宇严肃道,“我担心的不仅仅是同质化、产品竞争力和技术创新问题,还涉及产业间互相伤害问题。”
“这几年,进城务工的农民越来越多,导致农村有效劳动力急剧减少,人走了地还在,没人种,土地就会闲置、荒芜,一些地方政府就在上面办企业,占用耕地,土壤、河流被污染,粮食产量下降,作物品质受损,形成恶性循环,尤其是那些化工厂、线材厂、水泥厂等所造成的污染对土地影响特别大,污染一旦造成,需要化很长时间修复。”
严家义说,“所以我们需要统筹规划,比如说城关区重点可以是机械工程类、科技创新类,山区可以是资源型,平原水乡地区可以是水产养殖、蔬菜生产和加工。形成几条主线,有效配置资源。”
谷宇赞许道,“对,我们一定要充分分析我县的实际情况,编制一份总体规划。”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句谈论的时候,市委组织部部长方淑华给谷宇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