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宇赶到淮都军分区，张玉龙还没到，曹国栋把他请到办公室。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曹国栋就直截了当的问，“去市财政局谈的怎么样？”

谷宇摇摇头，“两个字，没钱。”

曹国栋说，“意料之中，不是没钱，看人下菜碟。杨义平没在？”

谷宇如实说，“刚开始在，聊了十来分钟走的，让副局长赵旭明接待的。”

曹国栋玩味的笑了笑，说“赵旭明接待？这是杨义平给赵旭明吃药呢，你放心，最后他一分钱不会少你的，弄不好还会给你多加点。”

谷宇微笑着问，“为什么？”

曹国栋说，“杨义平和赵旭明两人不对付，杨义平是前任书记邢天华的人，考虑他的能力强，张书记一直没换他，他知道你的背景，也知道这次熊德福调研时的态度。赵旭明是宋国强的人，知道现在杨义平是在夹着尾巴做人，在财政局很强势，想拿捏住杨义平，但他这个人就知道拍马屁，城府不深，业务不精，不知道你的背景，以为拒绝你们的要求能给杨义平一个下马威。”

谷宇继续问道，“那不是我们申请资金更困难吗？”

曹国栋摆摆手，“宋国强不傻，我敢说赵旭明今天的态度预先并没跟宋国强说过，说不定他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件漂亮的事好去向宋国强邀功呢。”

谷宇纳闷，“既然他和宋国强关系好，宋国强不给他透露点什么吗？”

曹国栋笑了笑，“这就是宋国强的精明之处，宋国强当初一直被邢天华和罗海州压着上不来，杨义平是邢天华的人，宋国强自然要疏远一点，但他管财政，财政局没人又不行，正好赵旭明献殷勤，他就权且用一下这枚棋子，但是宋国强也很清楚，赵旭明能力一般，不堪重用，所以很多事情不会跟他说。”

谷宇说，“我以为市里调整以后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挺复杂的。”

曹国栋哈哈一笑，“你啊，平时把精力都放在金泽了，除了开会，你从来都不来走动走动，自然不了解情况了。不过也好，眼不见为净，别说你了，我除了必须参加的市里的会议，很少去那里。表面上老张和宋国强一团和气，实际上两人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正说着，张玉龙到了，进门后，笑呵呵的说，“好你个老曹，背后又在说我坏话的吧？”

曹国栋“切”的一声，“我说你坏话有啥好处，多喝两杯酒还是怎么的。”

张玉龙看着谷宇问道，“吃完饭回江州？”

谷宇说，“是的，总的去拜拜吧。”

张玉龙说，“市里这边你不用太担心，宋国强是个聪明人。”

谷宇说，“谢谢！”

曹国栋看着张玉龙，“我刚跟他说那个赵旭明呢。”

张玉龙冷笑一声，说，“这人想法太多，宋国强对他都不看好，就凭他这样，还想把杨义平挤走，太天真了。”

曹国栋说，“他信奉的哲学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为你们早晚会把杨义平换掉。”

张玉龙不客气的说，“走吧，吃饭去吧，谷宇还要回去的。”

中午曹玉龙没有安排其他人参加，连谷宇的秘书江一舟，都是让人另外安排的。

谷宇知道曹国栋可能有话要说。

果然，酒过三巡以后，曹国栋就说出了想法，“最近省军区在酝酿调整。”

谷宇蹙眉问道，“怎么个调整法？我倒是有段时间没见洪司令了。”

曹国栋说，“一位副司令员到龄了，欧阳政委则要被调去粤湾省。”

谷宇继续问道，“军区调整是不是由上面决定？”

曹国栋说，“是的，但洪司令的意见很重要。”

谷宇点点头，“我明白了。”

张玉龙插话道，“魏春荣是你老丈人器重的人。”

曹国栋却摆摆手说，“这事不要麻烦老首长了，魏春荣是金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谷宇实话实说，“魏春荣我听说过，但没见过，我这次回去会去找金副省长，她分管文化厅。”

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说的那么直白，谷宇见金小岩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汇报工作。

张玉龙看着谷宇突然问道，“你在江州的房子还没买吗？”

谷宇摇摇头，调侃道，“现在整个房地产市场在调控，对我来讲，并不是要等价格下降，而是要把河阳的房子卖掉才能考虑。”

张玉龙点点头，“那倒是，现在买卖双方都在博弈，大多数买房者都在持币观望。”

曹国栋说，“我觉得一二线城市房价不会跌，三四线以下就难说了。”

张玉龙说，“对房地产行业进行宏观调控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今年调控力度之大、政策之多以及产生的连锁反应则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

谷宇说，“我觉得调控的目标不是为了降房价，主要还是一方面抑制房价过快上涨，挤泡沫，另一方面打击投机行为，让房地产市场良性发展。”

“在扩张消费需求中，对上下游产业带动作用最大的仍然是住宅住房消费，所以在一系列经济政策中，扩大内需将是引人注目的重点，但将是以鼓励普通商品房消费为主，而不是鼓励高端住宅。 ”

曹国栋说，“国家也不会希望房地产市场出问题，很多地方财政都是土地财政，造成了虚假的发展和繁荣，调控一下有好处，但是调控力度过大，恐怕很多地方政府都会出大问题。”

谷宇说，“房地产市场牵涉到的金融、基建、制造、消费等等多个行业，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开始的时候政策不到位，一些政府领导头脑发热，用大基建的方式拉动经济，房地产市场的畸形发展，把许多地方政府绑架了，现在要改回来几乎没有可能，只能温和逐步调整，下猛药无异于自杀。”

张玉龙说，“去年年底，市里还在研究土地出让，开发房地产的问题，我当时感觉不好，没有下决心，现在看倒是躲过了一劫。”

谷宇说，“淮都总体的经济发展水平支撑不住高房价，过度开发造成空城死城，引发的问题可能会更多。”

曹国栋说，“关键问题是除了房地产，好多地方找不到新的增长点，经济发展没了引擎，政府的日子也难过。”

谷宇说，“我们金泽地方小，还好办点，调整调整产业结构，减少对土地的依赖。”

张玉龙赞许道，“这是对的，只有结构合理了，基础扎实了，增长才能持续和稳定。”

曹国栋说，“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三四线及以下城市都得想办法调整，否则日子会很难过。”

谷宇点头道，“是，大城市人口多，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还会有大量人口涌入大城市，所以普通住宅的刚性需求还是很大的。”

张玉龙说，“所以，我觉得如果是刚性的住房需求，现在未必不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