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天生如此,只是慢慢变成这副躁郁模样。
情绪很不稳定。
时而冲动,想毁灭整个世界,时而低落,几天不出门,反复思考人为什么要活着?
中学的时候,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那个怪物来了,快走。”
她是怪物。
一旦碰到她,会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皆这样认为。
盛华灼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样了,一人一个活法,这样好像没什么不好。
本以为换个城市生活,一切会好那么一点。
盛雄这个噩梦一般存在的人,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张口闭口皆是钱。
此时此刻,校门外的人群进进出出。
盛华灼双目失焦,冷脸低瞅着盛雄。
盛雄捂着臀部怒瞪盛华灼,激起一阵头晕,转头去捡钱。
谁知,盛华俊抢先一步。
盛华俊看似嫌弃地拎起盛华灼的背包,抓起地面飘散的现金塞回她的背包里,连钱带包,暴力地扔到盛华灼脸上。
“就这么点钱?”盛华俊满身煞气,黑发扎进眼眶,恶意盯着她,“恶心谁呢,赶紧滚!”
说完,他把醉酒懵圈口中还念叨钱的父亲塞进出租车,扬长而去。
盛华灼拍掉包上的灰尘,气到完全未注意,盛华俊正在云城读高中,怎么会出现在海市。
云城距离海市有几个小时车程。
同时,校门外的一辆劳斯莱斯内,一双清冷眸目睹这一幕,神色冷淡地收回视线,开车进了校园。
……
下课后,盛华灼并没有去食堂,一拳砸烂铁锁,溜到这处被灰暗灌满的天台。
她身材纤瘦,钻进栅栏缝隙,席地坐在天台边缘,两条细长的腿悬空,小腿肌肉舒服又不舒服,坐久了还有点麻。
本就厌世的她,因今天这破事的影响,心情不佳。
她在想,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操蛋的人生!
朝下方看了眼,她从不恐高,十几楼的高空距离对她来说,根本不晕。
从这里跳下去,应该挺爽的吧。
粉身碎骨?
逆反心理上头的盛华灼无所谓地想。
反正,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留恋。
一旦接受这个想法,她往前挪动一寸,整个人仿佛悬浮在天台,晚风吹散她的黑色长发,迎风飘摇,天色愈见黯淡,似要下雨。
盛华灼空洞无神的目光下撇,聚焦在生硬的地面。
“嘶”了声。
仿佛感受到了粉身碎骨的疼。
啧,她脖子这么细,头不会被摔断吧?
盛华灼视力好,歪着脑袋打量下方,开始盘算哪处位置更适合爆浆……
恰在这时,风云突变。
一道微弱的阳光穿透乌云密布的云层,直射在对面楼层的某一间教室,那是间画室。
光洒在画上,画作有灵性般,折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天空中的光像是不存在般,消失无踪。
而那幅画,还在发光。
阴雨天气里,她看到了光,这世上,只有光是公平的。
盛华灼跳下来,趴在天台,眯着眸子吃力看向那间画室,极其艰难,才看清画的内容。
金黄色的画很抽象,很美,视觉冲击力很强,看不清什么具体形态,像光,像希望。
这幅画能让她平静下来。
也让她更加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画出这样的绝美作品。
她看了许久,直至天彻底暗下来。
她好像……被一幅画治愈了。
她看到了人间的光。
又过须臾,盛华灼敲了敲脖子,再次低头看向地面,才恍惚自己今天的想法有多荒唐,她居然想跳下去!
再次向下看,羁绊加深。
不行不行,她寝室那桶酸辣牛肉面还没吃……
盛华灼忽而想到很多。
还有红油面皮,自热小火锅,魔法士干脆面,一箱流油的咸鸭蛋!
都没吃完呐!
盛华灼溜了,回去解决她的这些羁绊,至少要吃完再来跳吧,事实是,没过几天,食物已经被吃空。
她又买了几箱……
然而,盛华灼不知道在她离开后,画室灯亮。
身穿深棕色风衣的男人放下咖啡,漂亮的指关节轻弯,拿起调色盘,继续完善这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