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灼脱手,继而捧着他的脸仔细瞧着:“你怎么这么敏感?”
祈年眼圈红红。
短短几秒钟,他想到了在异国他乡的那段阴郁童年。
“其实,我之前说不出口……”
“嗐!”盛华灼急于安抚敏感的人,拿出胸中存有的鸡汤,“世事难料,生活又总爱开玩笑,不要想之前的事情了,之前又不是多么十恶不赦,向前看好吧!”
话虽如此,可她好舍不得那里的家人朋友……
但做人不能贪心。
只要回想起那些美好的人和事,那些爱她的人,就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周围空气漫着阴抑气息。
盛华灼一把搂上祈年的脖子,扬扬下颌说:“你小子,敢不敢跟我扯证!”
祈年明显没接住这句话。
整个人僵住。
片时,他心有顾虑开口:“可是我再也不能作画了。”
“……”这敏感男人。
“我养你啊。”盛华灼头一回这般不厌其烦地哄一个人。
幸好这人没有因为这些顾虑而假装不记得她,或是玩消失。
否则,她又要气死!
“反正你有上百幅画,随便卖一幅,都够过一辈子的了。”
盛华灼拿出一个无形的小算盘,上下划着,盘算一幅画卖多少钱。
祈年自然能看出她的玩笑话,绽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温柔抚摸她的脸颊,目光不舍得挪开。
只管看着她,像是痴呆了一样。
“得,你先演一会儿兵马俑。”盛华灼指指门外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待了有一会儿了。
她轻步走向门口,猛地拉开门。
对上盛华俊黑洞洞的杏眼,后者瞬时错开眼睛看别处,一副假装路过的散漫模样。
盛华灼不留情面地拆穿:“你掩饰偷听的样子,好狼狈。”
“……”
“谁偷听?我来看爸。”他狡辩。
“盛雄在海市医院?哪个病房?我也去看看他,顺道去拔管,用枕头闷死他也行!”盛华灼摩拳擦掌。
盛华俊如鲠在喉。
盛华灼一眼看穿盛华俊的谎言。
盛雄即便住院也必定是去云城医院,只有在本地,医保才能全额报销,在外地只报销一半。
盛雄怎么可能在这。
“你想坐牢别带上我!”盛华俊冷刮她一眼,“那我就是走错了,我是真要去医院照顾爸,你别跟着!”
他转身走,忽地刹下步伐:“这几天家里没人,户口本在保险柜里,挺适合偷……我走了。”
啊啊啊他走就走,干嘛要知会她!
该死的惯性思维。
“我的意思是,你赶紧结婚,赶紧走,最好永远别回来!”
解释完,盛华俊步伐加快。
“哦,知道了。”盛华灼奇迹般好脾气应着,对那落荒而逃的高瘦背影喊,“统子!”
盛华俊:啊啊啊!
盛华灼饶有兴致地笑:“你跑什么啊?俊俊!我可是你的外置器官——胆!”
盛华俊奓毛:啊啊啊!!!
他仍是无法接受现实,记忆里那些呆萌语音又开始作响,狂捂耳朵,健步如飞,飞出医院。
胸腔起伏,循循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