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今天是祈年的外公去世以后,他第一次踏入祈家。
祈家的占地面积很大,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无人居住。
他独自静逛一个小时。
祈母步履匆匆赶来,俨然一副干练女强人形象,第一句话便是:“小年,妈妈先处理一份紧急文件。”
拿出笔记本电脑,又对身后的助理说:“给我一杯咖啡。”
祈年眼神拦下助理。
他转身信步走向茶水室,从容不迫地操作咖啡机。
几分钟后,一杯咖啡轻轻放在祈母面前,她神色微顿,但也没说什么。
处理完国外的紧急文件。
母子二人面对面而坐。
素来雷厉风行的祈母开门见山道:“小年,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爸妈商量?”
祈年显然料到母亲此次找他的主要目的,只是没想到开口便是这件事。
还未等祈年开口,冷傲的祈母给出决断:“那个女孩不适合你。”
潜台词是让祈年离婚。
祈年自然能听懂,也仅是听听而已。
看着面前这张愈发生疏的脸,他问:“什么是适合?您推荐的那些相亲对象吗?”
祈母昂首,眼神锋利。
“是。”
在她的认知里,婚姻不重要,如若能帮助事业算是锦上添花,何乐而不为。
她的儿子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倘若不是管家在网络上看到祈年结婚的消息,她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你知道她的家庭……”
“我知道。”祈年打断她,在她眼里事业永远是第一顺位。
既话不投机,他也不想周旋:“我们之间,是她选择了我。”
“小年!”祈母咬重音,很快管理好情绪,压下气焰,“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要再任性了,跟妈妈回国外好不好?”
祈年轻轻摇头。
心底无甚起伏,冷静自持道:“是啊,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是六岁,但不管是什么年纪,永远不会后悔每一个决定,之前是,现在也是。”
他后退一步。
平淡无波地朝母亲深深一鞠躬:“感谢您给了我生命,感谢你们过去的养育……”
在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的时候,祈母的跨国电话响了。
她挂断。
紧接着又响起。
祈年再次说了声谢谢,视线定格在祈母的手机,掩去眼底的一抹沉色,淡声:“您忙。”
祈母接通电话,拂手示意祈年等她一会儿。
祈母在儿子和事业面前,再次选择事业,她这次回国一来是看孩子,二来谈生意。
祈年只当没看到,留下一个背影,驱车离开。
-
祈年回到家,太阳已落山,夜幕深深浅浅。
盛华灼正好在门外徘徊,蹲在小路一侧,手中涂涂画画。
车灯照亮她全身。
祈年立马关闭晃眼的车灯。
小姑娘惊喜回头,朝他挥了挥手,跑过来。他也终于展露笑颜,心底的雾霾天气慢慢驱散。
祈年下车。
盛华灼没有像平日那般撞他个满怀,而是含蓄拘谨站定,往祈年身后观望,巡逻一周,未看到别人。
“你妈妈呢?”
她从来没见过祈年的父母,便如此问了。
察觉到不对,改了个称呼:“不对,咱妈妈呢?”
祈年垂睫,勉强能遮住眼底的浅红,未置一词,把盛华灼拉到怀里,紧紧拥抱。
这一程,涌现的阴郁情绪堵在他心口蓄势待发,却在此时此刻转变为绚烂耀眼的烟花,温暖,很温暖。
“她有事走了。”
盛华灼下巴戳了戳他的胸膛,表示知道了。
祈年转言问盛华灼:“蹲在外面干什么呢。”
“我在这儿玩,顺便等等某人。”
盛华灼露出头,屈手指向地面上涂画的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