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的包间里,西装革履的陈敬德正与一人枯坐。
但见那人,五十出头,平头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一套灰白色的对襟开衫褂,脚蹬一双步鞋。
两人年岁差不多,但,一中一西,形成强烈的反差。
包间里,古巴高希霸雪茄的香气,缭绕弥漫,几乎看不出两人的面孔了。
高希霸是哈瓦那雪茄的旗舰品牌。品牌最初于1966年为菲德尔·卡斯特罗总统创立,并在El Laguito工厂里秘密制造。起初,高希霸只作为赠送给国家首脑与外交官的礼物而在古巴以外的地方流通。
“陈兄真是神通广大,这种牌子的雪茄也能搞得到。”
“哈哈,谭兄见笑了,我一个好友,在驻委内瑞拉大使馆工作,上次他回美述职,带给我五盒,我自己抽了一些,还有两盒,全给你带来了。”
“多谢多谢,我谭五承你的情。你也知道,我老谭所好不多,唯有这雪茄,能够勾我的魂,一天不抽,比那小伙子入不了洞房还挠心,哈哈。”
“只要谭兄喜欢就好。想当年,你我一起在台北厮混,有一次,你不知从哪搞到了半支雪茄,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咱们几个人轮流着抽一口,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还记得么?”
陈敬德笑着说。
“怎么记不得?那时,你家里比较富裕,我们经常沾你的光,我搞到了半支雪茄,当然也要与你分享,哈哈。”
谭五爷扶了扶眼镜,说道。
“唉,这一晃,30多年过去了,我们也都已经老了。当年我们一起玩的弟兄,有的已经作古,有的不知所踪,唯有你我二人,还能有机会相聚,真是难得啊。”
“当年我们外省挂与本省挂火并,损失巨大,好几个兄弟惨死,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捕和对方的复仇,我只有偷渡到了香港,苟延残喘。刚开始还想着回去复仇,后来,年岁越来越大,火性越来越弱,到现在,也开始看淡了。只想着,这辈子,能够安度余生,就算是烧高香了。”
谭五爷感慨地说,同时,眼睛的余光在陈敬德的脸上扫过。
“谭兄说的是啊。人年纪一大,就容易怀念过去。我当年随着父亲,迁居美国,刚开始,没有玩的朋友,就特别怀念我们弟兄在一起的时光。梦想着,有一天大家能够再聚。你看,30多年过去了,也就我们俩,这个时候,还能见上一面。”
陈敬德的脸上也有些动情。
“是啊,是啊,敬德兄,今晚我在潮汕楼定了位置,我们不醉不归!”
“谭兄客气了。其实,我今天来,一是看望谭兄,叙叙当年的友情,第二呢,也有点小事,想请谭兄帮忙。”
陈敬德先进行情感铺垫,兜了这么一个大圈,现在终于切入了正题。
“敬德兄请讲,我谭某一定不遗余力。”
陈敬德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那天从高永骏那里要来的。上面就是那个貔貅翡翠。
“谭兄,你还记得这件东西吗?”
谭五接过来仔细地瞧了瞧,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
“我估计,你想不起来,因为,照片上是拆分了的,事实上,如果合起来,你就该想起来了,那时,我就挂在脖子上。”
“很抱歉,我确实想不起来。你就说什么事吧。”
谭五又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一个传家宝,当年我们家老爷传给了我,那时我年纪轻没当回事。后来,我不是处了一个女朋友嘛,就把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吴妍?”
“对对对,就是她。”
“你们俩没成?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我那时正亡命天涯呢。”
“唉,吴妍后来难产死了。这件传家宝就跟着失踪了。前些年,我家老爷子,追问我这件传家宝的下落。我没敢告诉他,糊弄过去了。但是,不久前,有人告诉我,这件宝贝出现去年初在香港的举办的珠宝玉器展上。所以,我就追过来了。”
陈敬德三言两语讲清楚了来龙去脉。但是,谭五听到吴妍难产死了时,脸色一变。
“什么?吴妍难产去世了?”
话说出口了,随即意识到好像不妥,又止住了话头,问道:
“你要我怎么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