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是上午刚见过面的城西分局高桥派出所的赵所长。
从张振声的口里,得知他的全名叫赵恒之。
要说这赵恒之,能够当上高桥派出所所长,也不是一点背景没有。他的父亲,曾担任过庐州市纪委副书记,只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
这就解释得通,他与前市委书记的儿子宫文晖之间的关系了。
此刻,他到饭店来吃饭,是不是与宫教授一起的呢?
巧了,服务员把他们几个带进楼上包间,周进很快就感觉得出来,这位赵所长,就在隔壁。
听得出来,隔壁小包间,只有两人。另一个,是个女的。
“周进,这家饭店,其实是以烤鸭出名。北京烤鸭你肯定吃过,但是,庐州烤鸭也是一绝。据说,庐州烤鸭原系明王朝的宫廷御膳美食,后来流入到了民间,手艺一代一代传到今天。我来庐州,吃过几回,与北京烤鸭相比,别是一番风味。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庐州烤鸭。选料严谨,加工考究,香气浓郁、皮酥肉嫩、咸淡适宜、肥而不腻、味道鲜美。”
梅春竹点菜时,介绍道。
“那我倒要尝尝呢。”
周进一边应付梅春竹与陆德航,一边留意着隔壁包间里的动静。
“赵所长,我们家伯文,人还在受伤住院,你们就将他开除,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周进立马就意识到,她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警的另一位民警苟伯文的老婆。
“嫂子,伯文现在怎么样了?脚伤要不要紧?我原先以为,就是脚脖子扭了下筋,没想到这么严重。”
赵所长没有顺着对方的话往下接,而是关心起了苟伯文的病情。
“拍过片子了,先是说脚踝脱臼,后来接上去了,但还是疼,甚至是更加疼,现在人都脱形了。专家也会诊过了,也没找出个原因,说出个所以然,现在只能是挂水消炎,下止疼药。”
“唉,我很想去医院看望,但是,实在是抽不开身。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嫂子,你知道吗,我也被记过处分了,原本,我年底还想往前进一步的,现在肯定也泡汤了,底下我也是自身难保。要我说,嫂子,伯文这次,做得是有点过分了,正好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个运江来的家伙,是市委居书记请来的,还偷录了相。雷市长雷局长,正好要立威,所以伯文,这次是撞到枪口上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不是我们要把伯文怎么样,伯文是我的好兄弟,我能把他怎么样?是市里头不松口啊。”
“事实上,按照伯文这次的行为,不仅是脱下警服了,还要追究法律责任。毕竟,他身为警务人员,栽赃陷害,执法犯法,是要法办的。不是我在你嫂子面前邀功,我为他想了好多办法,找了区里的尤局长,这才仅仅弄了个开除。还有那个被他打伤的林记者,也是我在安慰,为他善后,人家父母已到派出所闹过了。得亏拍文不在,要不然,肯定不会放他过。”
苟拍文的老婆,本想着在赵所长面前倒倒委屈的,却没想到,结果却被赵所长一通输出,一时,竟不知往下接了。
这赵所长,真是好手段,是个角色。
周进暗暗地想。
原本,苟伯文,是受他的指派和暗示,去做这种勾当的。现在,出了事,他一推二三五,把锅全部甩到了苟伯文的身上。倒把自己塑造成了,受部下连累不谈,还主动替部下减轻罪责的好人了。
这也就是在苟伯文的老婆面前,他是这样讲的。因为她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认为丈夫确实做了不法之事,只是处罚太重了,现在丈夫人还在受伤住院,就开除他,是不近人情。
对付这样的说辞,赵所长是手拿把掐,不要多费脑筋,就能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