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妈妈,尽管隐隐约约,大概知道她在哪里服刑,却从没有滋生过,到劳改监狱去看望她的想法。
自己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即便是母女,从此是路人。
但是,前几天,自己脑海里,只有模糊印象的小舅,不知他从哪里找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辗转找到了自己。
还带来了身患重病的妈妈!十年没见过的妈妈!
“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张佳密泪眼婆娑地对周进说。
“别慌,有哥在!天塌不下来!”
看床上的病人,似乎在熟睡,周进把她拉到了楼梯间的坐椅上,再次安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春节前,张佳密的妈妈单玮璇,就从劳改监狱被提前释放了。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患了严重的疾病。
由于她早已离婚,单玮璇出狱后,就暂时回到了娘家。
但是,娘家的父母在她服刑期间,已双双去世,只能暂时栖身于弟弟家。当年她风光时,对弟弟一家提携不少,甚至,当初贪墨的赃款,也有好多用于为父母建房,父母去世后,房子当然就是弟弟的了。
当初有钱时,弟弟、弟媳待她如上宾,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温言款语,笑脸相迎。
但,今时不同往日。单玮璇坐了差不多六年的牢,身无分文,又患了重病,再次到弟弟家时,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弟弟还好,可能是念及姐弟之情,以及当初的提携帮衬之恩。可是,弟媳妇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先是给脸色,再就是言语上不好听,指桑骂槐的。有时,甚至在家故意不做饭,想以此逼她走人离开。
就因为她的到来,弟弟与弟媳,过年期间几乎全是在吵架。
单玮璇终于尝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好在她坐了近六年的牢,脸面和自尊早已被丢到爪哇国,心理素质足够强大,所以,倒也能忍。
再说,不能忍,又能怎样?服刑六年,两千多个日夜,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
好容易挨过了春节。单玮璇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此刻,她终于怀念起,当初被她义无反顾地抛弃的丈夫与女儿。
于是就要求弟弟出去打听。
此时,她还不知道前夫张鸿俊已经被处决,与她阴阳两隔了呢。
弟弟也早就想扔掉这个包袱累赘,不把这个姐姐送走,整个家,今后都别想有安稳日子过。所以,打听起来,是不遗余力。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得偿所愿。得知,前姐夫因为犯了重罪,已被处决,而外甥女,流落到了S省的运江市。
所以,他马不停蹄地就带着病重的姐姐,找过来了。
更为过分的是,确认过是外甥女张佳密后,这位小舅说了几句场面话,转头就飞也似的逃离了。
大抵是生怕张佳密拒绝接收,再让他带回去。
佳密尽管开始心里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妈妈强忍着疼痛的样子,还是心肠一软,把她带到了医院。
“哥,你不知道,我一开始见到他们时,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傻丫头,你做得很好!哥哥我很欣慰!”
看了看时间,已过了下午上班时间了。
“走,我们去找主治医生去谈谈。”
拉着佳密,一起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一进门就呆住了,主治医生杜明康,竟是上午在市政府见到的,让赵长春市长皱眉头,秘书孙正斌口中的“那个姓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