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眼神。

她手一滑，碗“咕噜噜”掉在地上，雪白的米饭洒落，小山似地倾倒在泥灰里，腾腾冒着热气。

“欸……”江晚舟弯下腰去清理，却被江未已一掌打开。

“不劳烦阿爹了。”她将饭拨进碗里，吹了吹灰尘，将脏得严重的部分掐掉，又自顾自吃了起来。

她不知怎的就生气了，也不知道该跟谁赌气，就是对江晚舟这种眼神恶心得紧，仿佛她就是个替代品，一个物件儿，想起了就拿来玩玩，不要了就丢在一边。

“江未已……”江晚舟认认真真地叫她，“你是不是恶心我？”

江未已腮帮子塞满了米饭，闻言，动作猛地一顿。

“你是不是觉得，阿爹对你好，是为了所谓的‘差一点’的阿娘？”

“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待你如衣服，喜欢了就换上，不喜欢了就压衣柜里？”

“我才没有……”她声如蚊咛。

被人看穿了心思，她的头一沉再沉，索性埋在臂弯里。

江晚舟声音很小，周围人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动作。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蓦地一笑，“你吃醋了？”

“我才没有！”她涨红了脸。

江晚舟凑得更近些：“没有？”

她缩得更里，却迎头撞上了墙，退无可退：“我都说了没有！”

江晚舟按住江未已的肩膀，直定定地看着她：“丫头，你给我听好了。过去的人早就过去了，我不是为了什么人才对你好，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丫头。”

江未已坚强的战甲土崩瓦解，鼻头酸涩，一把揽住江晚舟的脖子，呜呜啼哭起来：“我就是吃醋了！我吃‘差一点’的阿娘的醋……我就是吃醋了……”

哭了好一会儿，江未已才舍得从江晚舟身上下来。

她抹干鼻涕，重新端着碗：“爹，给我讲阿娘的故事下饭吧。”

江晚舟挑眉：“哦？你不吃醋了？”

江未已在空中划拳：“我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刮了刮江未已的鼻头：“傻丫头。好，但我讲了，你可不许笑我。”

“以后别阿娘阿娘地叫了，人家有名字。她叫……”他指了指江未已脚脖子上的铃铛，“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