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缥缈地传来:“果然是鬼城追出来的人,连棋艺都如此精妙绝伦。”
商老板翘着手指笑出声来:“既然我赢了,你这小妖精就现现身,让我一睹芳容吧!”
垂幔被风吹得飘起,商老板的身影被垂幔遮挡而变得朦胧,待垂幔落下时,商老板身前赫然出现了个支颐而坐的翩翩公子。
暂且称它为公子吧。
公子摇头捻收棋子,叫嚷道:“再来再来!”
商老板没理由拒绝,两人开盘重来。
“张怀瑾那时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公子的心思全在棋局上,他边捻白子边道:“某被伤得很重,差一点就寿终正寝了,自然饥不择食。”
商老板手起棋落,眼神犀利地盯着那位公子:“让张怀瑾去找躯壳也是你安排的?”
“某答应了小主人与他母亲团圆,某一向很守信。”
公子斟酌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白子下在棋盘一角,恰好与其他白子相连,黑子进退两难,被逼入死地。
商老板“啧”了一身,身子前倾,黑子把玩在指尖迟迟未落。
她边寻觅出路边道:“棋艺不错。”
“不敢不敢,比不过您。”公子捋着鬓角的碎发,桃花眼针一样刺向商老板,“某下棋下的是死物,而您下的是活物啊……”
商老板皱眉咬着朱唇,拿着黑子的手在棋盘上游移了一阵,犹犹豫豫地落了下去。
公子继续道:“这些年谁都想往某身上泼脏水。杀人越货的,跳崖自尽的,蓄意谋杀的……千千万万件事总合起来,都不及你所做的。”
公子捻着白棋眯着眼压低声问:“委派人仿造盘中簪恐吓柳半卿的人,是你?”
“是。”
“打台戏纵火的人是你?”
“是。”
“把做了手脚的照相机送给张筱瑛的人是你?”
“是。”
“将迷魂散交给斗芳做莲子羹的人也是你?”
商老板眯着眼笑,眼神对上公子的,房中顿时闪烁起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对,是我,都是我。”
公子收敛了虚情假意的笑,白子狠狠按在棋盘上。
“你在背后操作整件事,却把罪名安在某的头上,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大善人大贵人,打得好一场漂亮仗。”
商老板嘟着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黑棋一粒一粒被吃掉。
“某听小主人喊你商老板,某觉得实在好笑。”公子嘬着牙花子,冷笑道,“某现在是该叫你商老板啊,还是商公子啊?”
盯着公子落下了棋,商老板连忙在心仪的位置上按下黑棋。
她用手撑着脑袋,风情万种地对公子眨了眨眼睛:“叫商老板吧,商公子现在是个五十岁的老婆子了!”
“与某下了这么久的棋却不动手杀某,你到底想要玩什么?”
当今棋势,白子稳赢。公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手指点了点靠在茶几边的弯刀。
商老板却神秘地压低声音:“我不杀你,还有求于你。”
“哦?”公子一展眉,附耳过去。
商老板手护在唇和公子的耳间,唧唧地不知说了什么。
商老板收回手,公子神色有些古怪,捻着白子把玩了好一阵,叹息地说了声“好”。
两人达成交易,商老板落下最后一子,起身扛起刀向外走去。
公子神思游离,忽然叫住商老板:“等等。”
商老板脚下一顿,侧过脸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能不能告诉某你的名字?”
商老板轻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子无奈地叹息着,视线移到棋盘上来,眼瞳霎时间缩成米粒,大惊失色。
最后一颗黑棋同早已埋下的隐线相连,拨乱反正,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