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瑾沉默了。
“……喂。”张怀瑾叫住她。
“别吵吵,我叫着老祖宗呢。”
张怀瑾无奈地说:“其实……你直接叫它的名字,它会立刻出来的。”
江未已睨了他一眼:“我哪儿知道他叫什么啊?别说我了,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罢!”
张怀瑾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门前仰起头,嘴唇一颤,轻声唤出了一个名字。
一阵狂风“呼呼”地穿堂而过,厢房门前的竹帘被掀得翻飞,从门透射进来的刺眼白光猛然闪动了一下,一只玉足从白光中伸出,轻盈地点在门槛上。
风势渐小,白光中荡出暗红色纱质衣角,点在门槛上的玉足重心往前一偏,白光中浮出一位玉面红衣的翩翩公子。
“小主人,你来了。”
公子的衣玦翻飞,风姿绰约,桃花扇在手中轻晃,耀眼白光从身后透射进来,好似从古卷中款款走出的仙人。
他“啪”地一合桃花扇,用折扇挑起张怀瑾的下巴,丹凤眼含情脉脉地在张怀瑾脸上游移着。
“两年不见,小主人竟出落得如此俊秀,某都有些不敢认了。”
张怀瑾蛇一般敛着眸,手抓住桃花扇往下一拽,公子被折扇带得弓下腰来。
张怀瑾凑到公子耳际,厉声警告:“你还叫我一声主人,就还是我的奴隶。我拿血肉来喂养你,你就须听我一句命令——不要打江未已的主意。”
“你要护她,保她,要是敢动她……”张怀瑾扬了扬下巴,冰冷的气息扑在公子的耳际,“你我的性命是绑定的,我动不了你,但动得了我自己。”
公子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他目眦尽裂,额上青筋暴起,哈哈怪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有意思。从前一心要她死,如今却护如珍宝,某的小主人真是有趣……”
公子青绿的眼神扑向江未已,江未已下意识后退两步,浑身抖如糖筛。
“你们可真是一对顶顶有趣的妙人!”
又是一阵狂风,公子身子轻飘飘地浮进白光里被狂风绞碎,公子鲜红色衣玦在风中翻飞似枫,点在门槛上的玉足化作纸片被卷进风里。
风止之后,江未已抱着手臂战战兢兢地凑到张怀瑾身边问:“你方才同老祖宗说了啥啊?他怎么这个反应?”
张怀瑾沉默不语。
姗姗来迟的江晚舟踏入厢房,却见张怀瑾起身要走。他看了看天色,日薄西山,确实不早了,于是与江未已一齐去送张怀瑾。
“来南京住几天啊?”
“一周左右。”
江晚舟送张怀瑾到门外,抬手招来黄包车。
“一周的话……我们刚好唱完月,到时候我叫小女带你转转,尽尽地主之谊。”
江未已笑江晚舟不识时务:“爹您可甭开玩笑了,该尽地主之谊的应当是他表姑,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江晚舟戳了戳她的额头,笑着说:“笨!”
张怀瑾坐上黄包车,扬了扬手说:“你们回去吧,都送到这里了。”
黄包车夫缓缓拉动车子,张怀瑾扭头大声喊道:“你们休日的时候给张公馆捎个口信,我一定来!”
张怀瑾的黄包车逐日而去,化成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江未已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江晚舟好笑地戳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下周就能见到了。”
“谁想他啊!”江未已歪着嘴说。
“那你在想什么?”
她在想……
欸老祖宗到底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