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万一春石来了,被他们带坏或者欺负了怎么办。
亓舒抿了抿唇,转着轮椅缓慢的从阴影中出来。
那边一个小太监环抱着马公公的腰,在他们对面,颐指气使的桂嬷嬷得意的嘲讽着对面的老太监,看向那小太监的眼神也无比神气充满不屑,桂嬷嬷身边不远处,一个装模作样扫地的宫女一边怠工一边欣赏对面那两个太监的红白脸。
吵,很烦。
“小李子,你放开咱家,咱家要和这刁妇说道说道,好好教教这刁妇什么叫规矩。”
“规矩?你个耷拉老皮的东西,还和我谈规矩?真是笑死个人……”
“你你你……放开咱家,咱家要撕了这刁妇的嘴……”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损样?这宫里就你最没规没矩,和自己的小太监搞在一起,真是恶心……”
“……”
这老太监和老嬷嬷各自分属皇后和贤妃,在亓舒出生时被安排进东宫,几乎断送了所有前途,开始时将怨气发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亓舒身上,随着时间,更是消极颓丧,每日彼此斗嘴打骂来打发时光。
日常那边几人就要掐在一起,那拦马公公的小太监本就是装腔作势,他也是想往上爬,却没成想道走歪了,爬上了个不中用老太监的床,要忍受这个浑身老人味儿的老太监已经很让人燥郁了,现在还被这嘴不把门的老嬷嬷捅到了面前鄙夷,更是恨不得也冲上去撕了这刁妇的臭嘴。
哪里会真心阻拦马公公。
眼看着这一圈人即将缠斗在一起,旁边轮椅的声音格外清晰的闯了进来。
四人齐齐转头看去,眼底如出一辙的划过暗色,将各怀鬼胎演绎的淋漓尽致。
正愁心情不好,病太子有了轮椅后,总是乱跑找不见人影,加上也懒得去找,倒是很久没发泄了。
马公公瞬间就不往桂嬷嬷的方向冲了,一双吊梢三角眼闪烁着凶光,推开了身边的小李子,带着邪笑走向亓舒。
“太子殿下,您这是又跑哪里捣乱去了?奴才记着似是许久没给殿下沐浴了,今日正好天气晴朗,不若赶巧就现在吧?”
说着话的同时,他还不忘交代身边的小太监,“小李子,去井里打两桶水来。”
听这意思,是打算给亓舒来个冷水澡,天色再怎么好,也与深宫中的井水无关,一桶水浇下去,亓舒怕是又得发热病上好些日子。
桂嬷嬷也歇了再和马公公针锋相对,倒是准备坐下找个好位置来观赏,全当解闷了。
扫地的宫女看着马公公的动作,跟着也有些磨拳霍霍,她整日心头也压着烦闷呢,不知道太子发热后,能不能让她掐两下?
所有人脑海里都不约而同一个画面,在他们心中,这是必然的结果,亓舒一个残废的傻子,能做些什么?
然而,偏偏奇怪的事就是发生了,在三人眼中,马公公本来都要到了亓舒的面前,和小李子刚刚交代完事,却突然止住了脚转过了身。
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向了桂嬷嬷。
下一刻,“啊——”
看去,竟是马公公将人撞倒在地,抬手就揪住了桂嬷嬷的头发将她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一下、两下……
骨头磕在地上的声音隔着头皮有些沉闷,在接触的地方渐渐有红白相交的斑驳液体沿着石板小路的径道四散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