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霞闭上眼睛的同时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将自己的脸完全盖住，唇角和眉眼都弯了起来。谁说粗枝大叶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兄弟就不懂情话了，他很会说啊！

这倒是让杨淑霞的思绪不由就飘到那个遥远的埋藏着她太多怨恨的地方。记得当时俩人还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杨淑霞是真很难听懂当地人说话，特别是当地人一起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真比外语还难懂。他们跟知青说话的时候必须有个读过书的年轻人在边上给翻译才行，否则真心听不懂。那时候别说听老年人说话了，杨淑霞听高大姐说话都很费劲。

但奇怪的是杨淑霞能听懂高田野说话，原因是高田野跟她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且尽量用书面语，或者听起来很奇怪的方言版普通话，好歹他读过一年初中。如此一来，杨淑霞跟高大姐以及高家所有人之间的沟通都得通过高田野翻译才行。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杨淑霞对高田野已经不是厌恶了而是憎恨，她甚至有过杀了他的念头。反正活着也是受苦干脆把他和他伯父一家都杀了，大家都结束就完事了。

那段时间杨淑霞不出工，也不再去高田野家搭灶吃饭，整天躺在知青点绝食等死，可那样的行为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久了根本没人打理她，反而让知青点的同学更加厌恶她。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忽然不去高家搭灶也不上工，聪明人想想都能想到点啥来。

她那个时候因为身份问题知青点没有人跟她走得近，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更何况那种事情她敢跟谁说。想去公社告状，去县城告状，根本走不出高家堡，队长那一关过不了，拿不到出门条根本进不了城。

高家伯父根本不怕她，毕竟老狐狸把什么都算计的好好的，就知道她拿他们没得办法。那时候农村人是不准进城的，知青也是一样的，进城除非是生产队派你进城公干，必须有生产队的出门条。

高田野和高大姐吓得半死，担心杨淑霞出事，可队长不怕。还说她不会寻死，毕竟她的父亲还在监狱里。

高大姐每天做好饭，高田野趁着知青点没人的时候给杨淑霞送去放在宿舍窗台上，站在外面留一句话就走。

杨淑霞确实不会选择死，但她开始谋划怎么杀死他们全家。想过去集市上买老鼠药下毒。可没过几天自己就因为绝食大病不起，等高田野把她弄回家找来赤脚医生医治的差不多能下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勾着唇角弯着眉眼的杨淑霞想到此身体一个颤抖，脸上的表情全变了。

高田野放在被子上的手也跟着一顿，轻声道：“怎么了？”

杨淑霞紧紧闭上眼睛，在被窝里摇了摇头，道：“没事。”

发现怀孕后俩人就草草结婚了，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在那个山村里一切还不是高田野的队长伯父说了算。

婚后杨淑霞就没再下地干过活，可她变得几乎不怎么说话了，就跟起初的希希一样，你问她话，她要么摇头要么点头，大多时候都是冷冷的看着你不说话。

高田野当然感觉到被子底下埋着的人有事了，她身体一个颤抖后就一直是绷着的，他的手虽然隔着被子可完全能感觉得到。

俩人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