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空间之中一向像平静的湖面一样，但是今天这里却传来与往常不同的指责声。孔林震低着头一声不吭，而他对面的樊仁重重咳了几声，再次说话时，沙哑的声音让人一下子认不出。

“你打不过就不要打，你真的以为他们不敢杀你吗？你看到刚才我露出破绽之后，田青的所作所为吗？即便是对于没有抵抗力的对手，他们也会补刀，不像你。楚禾、你父亲，他们两个的事情只是让你觉得你需要力量才能报仇？你知不知道你想要强大需要时间，忍辱负重啊，你怎么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你要学会控制你的情绪，如果单纯的被愤怒操控的话，你的动作会不协调甚至妨碍到自己的。”

樊仁缓了缓面色，继续补充。不过这次语速和口气明显缓和了不少，兴许是没力气了，亦或者一定程度也理解孔林震当时的愤怒。

“要复仇绝不是努力这么简单的，你要知道，你的对手也在努力，关键他还在你的前面，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能追赶上他。”

“你现在这么顶撞他，你觉得接下来田青还放任你继续存在？你要知道你去总宗重新像现在这样与正常学员隔离的状态之前，你必定有一段时间要与田青共事。你忍得住吗？”最后一句询问的时候，樊仁更是一种近乎嘶吼的语气问道。

毕竟他自己曾经因为鲁莽而差点万劫不复，他真得不希望孔林震重蹈颠覆。

而孔林震似乎也像被共情触动了一般沉默不语，二人对坐着陷入沉默，虚无坐在两人中央脸上毫无波澜。镜面空间之中也重新回归到了平静。

“虚无，你确定这个镜面空间就是所谓的灵识空间？”樊仁沉默了一会，看了一眼似乎在自省的孔林震，便不再说责而是扭头问道虚无。

“确认无比。请问有什么吩咐吗？”虚无轻轻地问道，完全听不出她的语气，樊仁点了点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孔林震能在里面修炼吗？修炼属于什么？是算罡气还是什么东西？”

“二位属于一种极其罕见的情况，准确来说目前我们处在的地方是未开辟的灵识空间，如果在里面修炼也是修炼罡气且相对而言速度甚微，待他灵寂之后在灵识空间之中便可修炼精神力方面的功法。”

“那精神力怎么修炼？”樊仁一针见血。

“精神力的提升是自己对自己磨练提升，而不是吸收外界罡气。”虚无简单的解释道，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多说。

“但是我在里面拟练功法，依旧对功法有所帮助吧？”孔林震突然插嘴道，倒也是让谈话不至于卡在虚无那边。樊仁看着他略带着泪痕却坚毅的面庞，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虚无也扭头朝向樊仁，似乎想要寻求答案，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虚无才向孔林震传递了信息，“没错，你所学的东西，即便你不记得，但是你身体还是会有反应的。”

“那你继续教我吧，我对于那些武器还要学！”孔林震站起身，可是樊仁却丝毫没动，只是示意已经站起的孔林震坐下，略作思考之后让虚无变成一张弓，“你先试试能不能拉开这把弓。”

还没摸清樊仁意思的孔林震听话的拿起弓，简单尝试了一下，却发现这把弓自己不管怎么拉都拉不开来。

“虚无，乖，让他试试，一会给你输罡气。”樊仁看着憋红了脸孔林震，分辨出原因，好言说道。

弓弦这才缓缓的被孔林震所拉开，“勉强可以。”

“行，拿上弓往后走，一直到看我是一个黑点为止。”樊仁的要求让人有些摸不着脑袋，但是孔林震还是照做了，樊仁真是希望孔林震不要在关键的时候克制不住不听自己的劝告，可是樊仁也知道要让孔林震有自己的想法，不谈自己的判断正确与否，孔林震还是要独立的。

“差不多了！”孔林震的声音传来，樊仁估摸了下也差不多了，“你弓箭拉满月瞄准我！”

“瞄准你？”孔林震一下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再三确认后还是拉开了弓箭，“我没说松手你就不能松！”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要求让孔林震更加迷惑，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很快他就意识到目前问题并不是要小心射中，而是自己能这样拉开多久。

镜面空间的时间还是不确定的，对于樊仁虽然差不多才过了数分钟的时间，但对于孔林震，却已经是从原先的能够应付的肌肉绷紧，变成了灼烧手臂搬的疼痛，剧烈的撕扯感甚至不逊于被自己砍伤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无需多久便会支撑不住松开。

“快躲开，我快吃不消了。”

“行，收起来吧。”可是樊仁的劝阻才结束，孔林震便不可控制的射出了箭矢。

“你拉满觉得不行的时候再收手，但是至少要比这个时间长，不合格就等着挨揍吧！”说着樊仁便爬起地上的箭头，也拿出一张弓，不偏不倚的射在孔林震脚边。

这威胁孔林震心中并没有多在意，但依旧默默拿起弓箭再次拉满，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再次袭来，自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松开了箭矢。

樊仁看着再次偏移的弓箭，冷不丁地拿起箭矢瞬发一击擦脸而过，孔林震心有余悸地看着樊仁坚毅的眼神，知道这次他是认真的。

不过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留在镜面世界的时间却比正常要长。“这真的对我有用吗？”孔林震再一次次训练后松开了箭弦不由得有些烦躁，加上不久前依旧被田青打得团团转，焦躁地问道。樊仁只是反问道：“那你觉得你应该哪一方面进步呢？好好想一下说。”

“你教我的大多东西真正战斗的时候我都用不出来，还是常用功法，只有平时甄别附近有没有人和一些陷阱有用。”孔林震不耐烦地说道。

“实战不是单纯的比你们所谓的罡气的，战斗是需要动脑子的，这话我说过吗？我是不是也说过我教的只是提供你一种思路，而且还是你主动要我教你的。”樊仁平静地反问道，他其实想要自己摸清之后再教孔林震的，但是孔林震之前非要自己教他，他也无法推脱。

“你们这些修仙的，正常都不像你这么不修边幅，我几乎看不出他去过哪些地方。”

樊仁扶着额头，也很是苦恼接下来自己的作用。

修炼速度来看，孔林震很清楚如果自己放开且周遭罡气浓郁，自己速度绝对不慢；炼丹和功法学习两位老师也没少赞誉，天赋估摸尚可；现在反应出来的是主要是自己的心性容易被干扰不利于实战；对于武器的使用也不够精通，似乎一旦丢掉了常见的武器亦或者不匹配功法的武器自己可能就掌握不好。

听闻了孔林震的想法，樊仁不由得释然的点了点头，“你也算终于有点想法了，你就在这盘坐，不要修炼，单纯的盘坐，这样应该可以略微帮助你修炼心性。你尝试一下吧，相信你醒来应该会更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