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季永华的眼神之中带着犹豫看向李剑、李泰,后两者也是沉默不语,彼此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李剑点了头,李泰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兄弟是被黑风寨袭击身患隐疾,这话不假。可是更详细的情况是,在这些年风雪宗还未在此设立分宗之前,我们这些习武、读书、经商之人都会被他们掠夺。
官军与他们其实沆瀣一气(hang xie),走大路交关税,走小路遇劫匪。”
孔林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之前所杀的第一个人——谢觅,那个应当是千夫长的人只有炼气期,而且田青的态度极为平淡,想必日后也是有所补充,官匪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分宗在此也有一两年,想必受其辐射,那群官兵的实力整体也会水涨船高。
“城主田超多年来和黑风寨寨主沈重三一直都是合作关系,虽然具体事宜并不确认,但是我们当年也算小有实力的武夫,自认为凭借实力从小路可以避险,但是撞见了他们的碰面,他们自然不会留活口。当年的他们就已经悟箴高层,远比我们兄弟还强。”
说着李泰顿了顿,眼神感激地看了看季永华,“好在死里逃生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馆长发现,虽说现在也身居田超身下,但好歹也是安全了。”
“为什么不揭露这件事呢?”孔林震不解的起身问道,樊仁没有阻挡,因为孔林震自己出口之后就明白了,李剑帮他说了出来。
“谁会相信呢?你连实力都没有,何况口舌之凭呢?他们没再找我们的麻烦也是万幸。”李剑神色难看,而李泰干脆背过身,明显气不打一处来,甚至他们可能真的上诉过,但是并没有沉冤得雪,现如今的处境甚至都已经是“善终”了。
“那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孔林震这句话轻微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出,而李剑只是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都是陈年往事了,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冒险。”
孔林震沉默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里面还有未完的茶水,倒映着自己的面庞。
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再次问道:“田青是田超什么人?”
“田青?就是少主啊,田超的儿子,你认识他吗?”
“没什么。”可手上的杯子不注意间被他捏碎在手中,茶水从指缝之中流出,夹杂着部分猩红,这怎么可能是没什么事情。
三人也是看着呆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孔林震也是反应过来,连忙抱歉,手上原本就小小的伤口没几息便修复过来。
“我先离开了,我好像串联起不少事。”孔林震站起身失神地说道,一步步的跨出门外,丝毫听不到身后三人的阻拦。
“他真的长大了,该做他自己的选择了。”季永华三人看着孔林震不再隐藏一跃而起,径直跳到了数米之外的楼房之上,内心也是明白,孔林震已经是今非昔比。
“换我。”
“好!”
比孔林震先一步理清了之间关系的樊仁有些迫不及待,兴许孔林震意料到之间有所联系,但是樊仁明白,黑风寨——田超——田青,是一条绳子上的,他要收拾的,是一群!
“一旬时间还真有些赶。最好扈青萍那有黑风寨的消息,不然还要蹲他们呢。”樊仁脸一抹带上面具,从一条小巷混入人群,径直先往客栈赶去,青雨楼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出了那种事,老板娘也应该出来把控一下局面。
“你们一群人被一个人放倒了?还没看清他的样子?”青雨楼之中,一帘薄纱之后,一个黑影语气略带斥责。
即便那黑影的曲线曼妙无比,起身的时候更是泛起一阵波澜,在帘外的五六个人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的低头跪在地上。
“他带着一张黑面具,我们真的看不清他的面目,他出手很快,主动冲过来不到二十息把我们十来个弟兄全放倒了。根本感觉不到境界气息。”一个鼻青脸肿的伙计含糊的解释着,也不顾身上的伤痛,连忙直起身子,双膝往前乞求饶恕。
“那你们怎么招惹他了?”扈青萍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停下了那人的动作,这一问,无人敢回答,四下无声,刚才很活跃的那人也如同喉咙里面被堵住了一样,再次以头抢地。
她不清楚是否是城主又准备动手,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关闭了不少苦牙城的衍生产业,并且在外开的店面也都没有漏出后手的余地,规模都是芝麻大小,应当不会引起注意。
“说!”
“李嬷嬷...带了一个小姑娘,然后我们见她可爱,就想陪她嬉闹,然后那个家伙就不明就里动手了。”另一个身材更魁梧的人忍不住压力说道,刚开始还是吞吞吐吐的,可越到后面仿佛连自己都说动了,最后竟腰都挺起来,恨不得把双膝从地上撕下来,扑到扈青萍腿上尽情的诉苦。
“那他踪迹呢?”不说真假,如果此人真的能有如此实力,倘若是修真人,那还是招拢为好,如果只是一介武夫,倒也可以提升安保。
虽说她依附过田青少主,但打心里却也是厌烦。
甚至现在,夜晚时不时还是会惊醒,背后鞭打的痕迹即便看不见了,却还是有隐约感觉,也是这顽疾,每逢阴天都是穿心的痛,
“退下吧。”扈青萍也是略显疲惫,纤手扫了扫。
活下来的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也不站起,跪拜着赶紧退离。
“这群下人要多管管了,这没规矩的,原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工作。”扈青萍红唇微叹,拿起一只金边酒盏闭眼凑到唇边。
酒水流淌入咽喉的感觉迟迟没有发生,扈青萍迟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看不见面目的人。
他穿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住了举起的酒盏,咫尺的距离,扈青萍匍匐的胸口几近撞到樊仁的胸膛,而后者对这无数人都血脉喷张的场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扈青萍炙热的呼吸呼在那黑面具上,击不起半点水花。
“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着,黑面具,那个人?”即便没有樊仁捂住她的嘴巴,她惊诧的说不出声,眼神说明了她脑中迅速理清的信息,眼见着扈青萍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
“喝酒对你的隐疾没好处。”樊仁无声的松下了酒盏,低声说道。
扈青萍也没有喝,而是纤手将其放到原处,示意樊仁落座。
“放心阁下,除非修真者,常人很难在外听到动静,不过外面的动静奴家这可是一清二楚。”扈青萍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勾人的体态是多少人魂牵梦绕的场景。她迅速调整过来的心态,让樊仁内心佩服了一下。
因此,她不明白他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修真者?修真者怎么扯上自己了?城主这么愿意下血本?
“请。”扈青萍拿起酒盏又倒了一杯温酒,不过这次是递给樊仁的。
樊仁看了看酒杯,上面还有浅浅的唇印,他带覆盖整张脸的面具,却因为虚无的拟态,其实对于饮食饮用,并没有任何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