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再次照耀大地,人们也从睡眠之中醒来,原本冷寂的街道没多久便开始热闹起来好在还未到逢节假日,不然更是人山人海。
来往的马车络绎不断,车轴的碾压声和楼下吃茶聊天的声音也是让樊仁睁开了眼睛。
他本就不需要睡眠,现如今人声鼎沸,这时候出门他反倒是觉得安全。
对着客栈的小铜镜略作打理之后,选了一套,朴素的布衣出去,但料想到孔林震这脸哪怕简单的扮丑之后还是过于出众,又略做了一点处理,手头东西有限,用墨汁描点出不少胡须,又用些材料简单改变了脸部的形状。
一张略有富态的中年邋遢样貌便有了,只不过眉宇之中的清秀终究还是遮掩不住。
“面具可以有简单的易容效果的,但也一样,我一旦切做武器诸类就会无效。”半只脚才欲踏出门的樊仁被虚无泼了一头冷水,不得不感慨虚无现在还是马后炮的情况巨多。
也是打断了状态,樊仁也多嘴地询问了下,“你‘惊蛰’需要暂时的剑鞘吗?有空可以顺便买一个。”
“可以,你记住青雨楼往哪里走?”樊仁的脚下走的都快要生风了,孔林震很难想象这是他第一次走去青雨楼新的地点。
“那种复杂度,一眼我就能记住。”
不断的转弯行走,没有半点犹豫,也不显得着急。
一栋简单的楼舍,数层的楼宇只有简单的木栏与零星的盆栽装饰,没有叫喊的女子,没有浓烈的胭脂水粉,更没有拉客的老鸨,只传出一些细微的歌舞声。
“真的要进去吗?”孔林震的语气之中有着不少复杂的情感,尤其是害怕与紧张,他清楚知道樊仁是肯定会进去的,他就没见过樊仁不履行自己所说的事。
奇特的,孔林震的内心其实闪过一个念头,“万一,真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是不是对不起谢雨?”
推开那隔开尘世的大门,便感觉扑面袭来了阵阵发腻的浓香,一团温热的气息撞到脸上,樊仁却已经如那千年的寒冰,一直绷着脸,眼神却是在迅速的扫描着整个结构。
这个新地址的青雨楼,完全不似外表看上去“正常”,那寻常的酒楼仅仅是它掩饰的外壳,里面的糜烂丝毫随着踏入,毫不掩饰的展露给他人。
无言的彰显着自己的实力,这很难不让孔林震联想到某人,但随后的场面对于他这样一个涉世未深,之前接触只在书面的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最中央的高台上一位女子衣束齐腰,饱满的大片雪白呼之欲出,曼妙的舞姿如同起舞的仙女,一下子让一切有些不自然,下方和四围鼓掌欢呼的人群不知到底是在为何喝彩。
美好与丑陋的界限在一瞬间模糊了。
却是两边帘幕之后的奏乐者,虽樊仁不甚懂音律,也是觉得和谐顺耳。
只是那屏风上投射的一道道黑影,就像一幅幅动态画作,仅是不确定是不是来自其的声音,便让人对里面的情况遐想连篇。
“客官需要来点什么?”一位中年老嬷嬷一甩白绸,扭着自己发福的身躯走到樊仁面前,迅速扫了一遍樊仁,也是觉得不是什么阔气公子,神情一下变得很是敷衍,那股原本的精神气全都收了回去。只是冷冷的说道。
“烟花女子在别院,莫来我们这里讨食。”架势便要呼喊安保驱人,樊仁也不恼,静静等在原地,眼见着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从角落之中被领出,足足高上了一倍可能还有余,那嬷嬷回身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拎到外面教训,莫打扰到其他看客。
“啊呀,孔兄,你怎么来了都不招呼我一声,我来此前都和门客说过了,也怪我,这想看月儿姑娘表演一着急,没和田嬷嬷你说。”来者身着着大红色衣服,上面绣着金色蝴蝶,腰穿着一条镶金皮带,更关键其腰间配挂着一枚小巧的玉石腰牌。
贵宾!
一边跑着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裳,那姓田的嬷嬷也是一脸疑惑,但这来者大腹便便十分熟络的样子,指不定真是贵人朋友。
更何况,这来者往自己手中塞了一小把碎银,又何种理由不招待呢?
“贵客,原谅老朽老眼昏花了,我立刻就为您添设房间。还不快离开,你挡道客官的路了。”那嬷嬷连忙赶走那壮汉,脸上堆满笑意的弯腰示意接迎道。
樊仁抛了个眼神给那来人,还是不动,嬷嬷也揣测不好他的态度,那所谓的朋友也是无话,只得退一步行事,“客官,实在抱歉,今日的餐饮不计消费,就当老朽请客了。”
又是一眼看向那在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想必其便是青雨楼在此的红牌,的确有些姿色。“如果现在主动提出要见扈青萍太冒进了,还是尝试先接近红牌,虽然有些冒险,确是能推进进程,这里的事宜我顶多七日,再多时,我就有失水准了。”
“自然靠近月儿的位置,要知道她是我们这红牌,想必其定能让客官满意的。”
见嬷嬷主动爆出这么多信息,樊仁自觉足以也未再进一步,直接无视了老嬷,手一摆示意其带路,嬷嬷见自己被无视,也不好多说,只是留在原地见其走远后,连忙去安排。
二人走进包厢,那人简单打了一个手势后,原本在其中的两位侍女也是默行一礼离开。
“你们查到了?”樊仁的语气依旧是若无其事,其实适才这人嘴里说出孔兄的那一刻,他就有些情绪了,不过他很好的隐藏了。
至于对面这位的身份,自然是昨晚交到的“朋友”的上级,二人对话可以说很敞亮了。
除了对面知道自己的身份,而自己不知道对面的底线这一点。
“孔兄,息怒,息怒。”那人连忙抱歉道安抚道,“这也是变相给孔兄展示一下我们的水准你完全可以认可嘛,原本您的身份我们并不敢贸然揣测。而且...”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与不符合形象的腼腆。
“我也是算是胡乱猜测一下而已。”
“可是昨晚你打探了青雨楼与城主,定然是前者更简单优先,故而我就在此先恭候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想到这才隔天,孔兄便行动了。确认你身份也是你出门,虽说你有过易容痕迹,可是我们这人虽不上少,却也不多,但凡见过终究还是有些印象......”
不停的拐弯抹角让樊仁眼神一沉,对面更是立刻停下了自己的侃侃而谈,言简意赅地说道:“当年您打擂台的时候,我也在场,故而有些印象,查证了下武馆那里,妄自猜测的,也因此刚才救场略有迟疑,还请海涵。正常人的确识不出您来。”
“不过孔兄的药效的确好。”那人不忘补充一句。
樊仁倒是内心有些吃惊,他原本只是顾忌他们擅自主张,做出自认为可以让客户满意故而干涉客户做事的愚蠢举动,听他这一么一说,他倒的确觉得这卖情报有些东西,客户身份这种东西自然不怕泄露。
自己出门到青雨楼多久?半个时辰?没有那些逆天的仙道手法和科技加持,只是靠眼线和可能存在的一些便捷手段能这么快,可以了。
“常客?”简单的正式交代完,樊仁主动松下了警备,双手张开靠在椅子上,眼神往不远处那所谓的月儿身上打量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