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了,老太太笑着感慨道:“你这一回来,秉琛可算是找回点当年的小脾气了。这些年,这孩子可是真的太不容易了。”
谢秉仁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在国外提心吊胆,天天看新闻,就盼着形势赶紧好转,阿琛能给我们写信报平安,结果一直没等到。我母亲心急如焚,让我想办法回来看一看,现在看到你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别怪秉琛,不是他不惦记你们,只是前几年被闹怕了。他还要保护程程。”
谢秉仁:“我明白,不怪他。哪儿舍得怪他?看到他和程程都好好的,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太太笑道:“是这么个理,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接着,她又帮外孙女邀功:“早些年在西北,身体确实有点不大好,但是后来程程去了,她在城里学了医,给我们吃了她自己做的养身丸,后来身体都养好了。这孩子孝顺,特别乖,自己扛着两个大包去了,还夹带过去不少药材。又乖又机灵,还有点运气。”
冯老头:“医术好着呢,吃了程程的药,身体都好过头了,见天儿干活也没觉得累。我们当时在西北的那群老家伙,都吃过程程做的药,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欠条。程程手上一大把欠条呢。”
谢秉仁想到自己刚吃的苦掉头的药丸子,心存侥幸的问了一句:“养身丸吃起来苦不苦?”
老太太扞卫外孙女的制药水平,立马否认道:“不苦,一点都不苦。只有一些草药的清香,什么不好的味道都没有。我们程程做的药是最好吃的。”
谢秉仁:“……”
他就多此一问。
怕他不信,老太太还补了一刀:“回头让程程给你吃一丸你就知道了。药性温和,你也可以吃的。”
谢秉仁微笑着点头。
有生之年,不会再吃直接递到他手上的。等到爸妈来了,吃他们的。谁还不是个宝宝了,他也是有爸妈疼的孩子呢。
程程总不会戏弄自己的祖父母。
冯老头:“你父母都好吗?家里其他人呢?”
“都挺好的,我爸妈也在申请回来,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见面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老伙计还能有见面的那一天。早几年的时候,我想都不敢想。等见了你父亲,我当面向他赔罪。当年他把秉琛托付给我了,我答应了他的,会把秉琛照顾的好好的。我答应了的。”
冯老头说着又开始哽咽了。
谢秉仁诚恳说道:“冯叔,这些话不必再提,有些事情不是您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我父亲和我都能理解。”
冯老头摆摆手:“大环境我改不了,这个责任我也不往自己身上揽,我说的是冯薇的事。当年你们刚走,冯薇那时候17岁,喜欢上一个穷小子,当时秉琛说,他愿意成全冯薇,主动退婚。我们就想着,小孩子不定性,教育教育她,让她悬崖勒马,好好跟秉琛一起过日子。我和你冯婶是真的喜欢秉琛的,只想让他当我们的女婿。我就跟秉琛说了,想让他再给冯薇一次机会。这孩子仁善,就同意了。当时我劝冯薇的时候也没费什么劲,她很快就和那小子分了,不再联络了。我就以为她是真的一时想岔了。后来她和秉琛结婚、生了程程,日子也挺顺利的,谁知道后来局势变了。患难见真情,我们那时候才看清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孩子,她就没有心。”
老头懊恼的捶胸顿足:“早知道当初直接退婚,想办法把秉琛送出去和你们会合,也就没这些事儿了。”
谢秉仁:“……”
这事情虽然有点膈应人,但你要说冯家老两口在其中犯了什么大错,怕是也说不上。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而且,哪来的那么多“早知道”?谁也不是先知,怎么会“早知道”?
如果秉琛当年没留下,冯薇嫁给了别人,一出事,冯薇就和父母断绝关系,这老两口就真的是无依无靠无牵无挂了,没有心里慰藉,没有活下去的支撑,恐怕都坚持不到去西北,在城里的时候就被打垮了。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未知数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当年谁能预料到十多年后的事情呢?您也不用太自责了。秉琛和程程都好好的,他们也不怪您。”
这也就是弟弟和侄女都好好的,所以他好说话,要是他们真的出了事,纵然心里不觉得老两口有什么错,他也是会迁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