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江家的震荡、徐家的崩溃,纺织厂的吃瓜盛会,江图这边就安静多了。
毕竟,她是管杀不管埋的人。扔完炸弹就走了,赶着去食品厂和江宏一起吃午饭。
江宏上了几天班,在食堂吃了几次饭,觉得食品厂的职工食堂物美价廉、品类丰富,比煮挂面强多了,就让江图每天中午来食品厂找他一起吃饭。正好也让孩子活动活动。
还有一点,江图自己在家做午饭,他始终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现在上班了,有工资拿,图图写东西也有稿费,俩人花钱就不再抠抠搜搜了。相反,可能比大多数人都要大方。
江宏觉得他妹妹以前受苦了,现在俩人自己当家作主,得给她补补。江图呢,条件所及,要最好的。至于家里的钱要怎么支配,每个月攒多少、花多少,这些事有她哥统筹呢,她不用管。
吃完午饭,江宏回去上班,江图回家去写东西。
“路上贴边走阴凉,刚吃完饭不要跑,回到家先喝点水,不要喝凉水啊,暖壶里是我泡的青果水,你倒出来喝。累了就先睡会午觉,写文章又不着急。”
类似的话,江宏每天都要不厌其烦的说一遍。江图也都听着。他哥为了她的安全,每天把水烧开以后,晾到差不多可以入口的程度才往暖壶里灌。这样,就算她一个人在家不小心碰倒了暖壶,也不会烫着她。
现在她午饭也来食品厂吃,自己在家完全不用开火了。
他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来保护她。
江图歪着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把脑门上的汗都蹭他衣服上。
“放心吧哥,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赖着你一百年的。”
“那你可好好加油吧。”
“嗯嗯。”
江图说完就一蹦一跳的走了。
江宏在后面喊:“说了别跑。”
江图:“……”
她赶紧换回了四方步,慢吞吞的往回走。
下午,她写了两篇文章,一篇写她和哥哥相依为命的事,另一篇写纺织厂众人对他们的帮助。
这边弄得差不多了,她就开始琢磨那个真正害了他们俩性命的人。
那家伙年龄比江宏大一岁,但下乡的时间比江宏还晚一点。他们是在明年春天下乡的。这会儿他还在城里呢。
讲真,也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就是单纯的坏。
上辈子害了他们俩的人,名叫陈国栋,可惜了这个名字,他和国之栋梁完全不沾边。
陈国栋的父亲是一个小县城的副县长,他喜欢的女孩是县妇联主任的女儿,叫于亚男。
越是小县城,操作空间越大,本来这俩人都不用下乡,于亚男是独生女,陈国栋已经有了工作。
但是于亚男和母亲赌气,她发现母亲和市里来的一位领导举止亲密,认为母亲行为不检点。其实于亚男的妈妈早就离婚了,现在孩子大了,人家正儿八经的想再找个伴,只是在正式确认之前没和女儿说,没想到被女儿看见了。这孩子也没听她解释,直接就炸了,说话还贼难听,弄得她在正在交往的对象面前特别尴尬。事后母女俩吵了一架,于亚男一气之下报名下乡了。
说白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她就是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让母亲后悔。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她对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地位一清二楚。她潜意识里就明白,她本人,就是能让母亲受伤的那把最锋利的尖刀。
但本质上,她其实没想真下乡,她以为她妈可以把她的名字给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