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困在水里的战马就全都跑了出来,只留下满地被踩踏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河水,浮冰,河滩,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遍地都是四处飞溅开来的血肉,放眼望去整个山谷一片腥红,仿佛被粘稠的血液浸泡过。
“呜”,李元吉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死死地将嘴巴捂住,强行将已经冲到嗓子眼儿的吐意压回去。
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若不是腹中空空如也,恐怕早就吐上了。饶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年的祝青山,看着这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烈画面也依然感觉一阵阵的恶心。
马群散去,河道瞬间恢复通畅,对岸的狼克骑卒立即狂叫着打马冲下去,逃生的希望近在眼前,让他们忘记了刺骨的严寒。
祝青山一口气将最后三支箭全射出去,然后“噌”得抽出“斩狼刀”,嘶声喊起来:“兄弟们!今天就是死也绝不能让一个狼克骑卒活着离开这里!”喊完立即打马冲上石堆,威风凛凛地停在上面,睥睨着来犯之敌。
剩下的人见此,也立即打马跟上去,他们自然知道前方危机重重、九死一生,但仍激昂慷慨,毫无惧意。
“哈哈,小子,这是我的位置。”李元吉刚准备站到祝青山身旁,却突然被抢上来的秦猛推到了一边。
李元吉一脸疑惑地看着秦猛,不知他此举是何意。
秦猛则“嘿嘿”一笑:“小子,你和萧虎刚来的时候,我秦猛有眼无珠,没少嫌弃你们,也没少说难听刻薄的话,今天就正式给你们赔个不是。嘿嘿,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我秦猛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完“哈哈”一笑,也不等李元吉说什么,立即挥鞭打马,冲上石堆,与祝青山并排而立。
李元吉刚要凑上去,却又被赵进财给抢了先:“小子,一边去,主位当然属于前辈。”
就这样,在众人不停的推搡下,李元吉和萧虎不停地往边上退,最后被挤到了最边缘的位置。这里是一个缓坡,也就堪堪可以立足。
这时两人才终于领悟了其中的深意:路中间肯定是最险要的位置,必定是狼克骑卒主攻的地方,也自然是压力最大、最危险的地方,这些老卒分明就是在用性命保护自己。
李元吉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紧接着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不过他明白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即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张弓搭箭,一口气将最后的五支箭矢全都射了出去。
箭矢拖着白色的尾翼,呼啸着扎入冲过来的狼克骑卒人堆里,五个骑卒当即栽落马下。
射完箭,他“噌”得拔出明晃晃的“斩狼刀”,心中顿时生出万丈豪情:老伙计,终于轮到你登场了!
五十人,五十马,居高临下,傲然而立,又是一道坚固的城墙。
“啊!”一个狼克骑卒一边挥舞着弯刀,一边吆喝着,朝这道“城墙”冲杀过来。
见第一个人就是冲自己来的,秦猛倒是“嘿嘿”一乐,随即往右一闪,轻松躲过劈来的一刀。
见一击不中,那狼克骑卒赶紧收回战刀。
秦猛嘴角一翘,立即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
那狼克骑卒顿觉不妙,赶紧再次挥刀。
秦猛可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抢先一步挥出“斩狼刀”。这凌厉的一刀带着“呼呼”的劲风,重重地砍在那狼克骑卒的脖子上。
随着一道寒芒快速闪过,那狼克骑卒的脖子顿时断做两截。上面那颗依然戴着头盔的脑袋也立即搬了家,紧接着“咚”得一声掉在地上。“噗”,那具无头的身体立即喷出一个猩红的血柱,随后也直愣愣地栽落马下。
秦猛立即举起带血的“斩狼刀”,酣畅淋漓地大喊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这时后面的狼克骑卒也全都冲了上来,肉搏战当即全面爆发。
“砰,砰,砰,......”双方的战刀猛烈地撞在一起,爆出一阵阵耀眼的火花。众人皆杀气腾腾,战意昂扬,各自挥舞着战刀奋力地劈砍。此时哪还讲什么兵法、阵法,更别谈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只有战,只有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一会儿功夫,偌大的冰窟窿又被战马塞得拥挤不堪,浸泡在冷水中的狼克骑卒可就惨了,刺骨的严寒像箭一样扎进他们的身体,直冻得他们“嗷嗷”乱叫。
岸上的混战也进入白热化,经过一阵厮杀,一部分战斗相继见分晓,带着赴汤蹈火而来的铁石骑军无论是精神还是实力都更胜一筹,一阵鲜血飞溅后,狼克骑卒纷纷被砍落马下。
看着下面的袍泽全都和狼克骑卒厮杀在一起,没人“光顾”的李元吉、萧虎顿时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