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宗宝”这三个字,陛下紧绷的心弦先是一松,随后又突然再次绷紧。“松”是因为他猜想的那几个名字都没有出现,感觉很是欣慰、很是庆幸。皇子是王朝未来的君王,是国家未来的主人,所以应该具备最基本的胸怀和责任心,若是为一己私利就要陷害有功之臣,不光是蠢、笨,更无异于自掘坟墓、自毁根基。还好,那些皇子虽然成天明争暗斗个不停,好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蠢货,在他看来这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而“紧”则是因为这人虽不是皇子,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室宗亲,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抹黑的同样是皇室,同样是朝廷。
见陛下脸色阴沉如水,两位大人赶紧低下脑袋,噤若寒蝉。
沉思了片刻后,陛下才突然开口:“有多大把握?”
韩大人赶紧回答:“现在所有的证人证言指向的都是这三人,臣觉得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出入。”
陛下的语气越发冰冷:“那为什么不去抓人?朕早就说过了,不论牵扯到谁,都照抓不误,你们这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韩大人赶紧叩头:“臣等不敢,方才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孙府、赵府,可府里的人说两人多日前就离家出走了,还说,说是跟着楚宗宝殿下走的。”
陛下立即追问:“楚宗宝呢?也离家出走了?”
韩大人支支吾吾地回答:“楚,楚宗宝殿下身份,身份敏感,我等不知,不知如何盘查,所以特地赶来请示,望陛下为我等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陛下冷冷一笑,“胆小如鼠,怕就怕,还敢在这里自作聪明。”
听了这话,两位大人当即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陛下懒得再跟这两个胆小鬼废话,立即看着福公公:“传胶东王。”
“遵旨。”福公公当即跑出御书房。
约莫一刻钟后,胶东王迈步走了进来,见到陛下,立即抱拳:“臣参见陛下。”
陛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入正题:“韩让,把你们破案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王爷听。”说话的声音很大,也很冷,里面显然夹杂着莫大的火气。
韩大人立即领旨,接着转过身体,先对着胶东王抱拳一揖,然后才缓缓开口将审案的过程娓娓道来。
听到所有的线索全指向了自己的儿子,胶东王立即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然后立即破口大骂:“逆子,逆子,身为皇室成员怎么能干出如此卑鄙、下作之事,该杀,实在是该杀。”骂的时候脸色通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看起来好像真的想把楚宗宝杀之而后快。
骂完又立即“咚”得跪倒在地:“陛下,这逆子陷害忠良,触犯国法,罪无可恕,臣无话可说,请陛下立即下旨从严从重处罚。而且,养不教父之过,这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臣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臣请陛下亦下旨责罚。”
胶东王毕竟是陛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见其言辞恳切、懊恼无助地跪在自己面前,陛下的心当即就软了下来。他又思量了片刻,然后问:“告诉朕,这事你有没有插手,或者说,在此之前,你知不知情?”
胶东王立即回答:“陛下,臣敢对天发誓,这事臣绝对没有参与。那李元吉、萧虎两人,能文能武,是我大楚不可多得的人才,臣爱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鲁莽、下作之事。臣曾经多次告诫这逆子,要他与两位“屠狼”英雄化干戈为玉帛,并且向他们学习,哪知他嘴上虽然答应了,可依然做出了如此卑劣之事。前几日,臣听说这逆子又与李元吉、萧虎起了冲突,臣当时就抓着他狠狠地教训了一番。”说到这里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喊起来,“陛下,那逆子已经畏罪潜逃了,快派人去抓,快。”
听了这话,陛下心头一阵火起,立即问:“逃了?逃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逃?”
胶东王立即回答:“那日臣教训他一番后,他便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陛下立即问:“此话当真?”
胶东王回答:“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马上派人搜查。”
陛下听后立即看向福公公:“立即通知楚俊,让他带着禁卫军去胶东王府搜人。”
“派兵搜王府!?”福公公心中大惊,不过也不敢说什么,立即领旨离去。
两位大人也皆是大吃一惊,因为派兵搜王府绝不是什么寻常的小事。他们觉得胶东王的话肯定是可信的,很简单,因为这可是堂堂王爷,就算他有心为楚宗宝开脱,也断然不会采用欺君这种低级的方式,况且说谎对开脱罪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也不认为陛下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胶东王还是他最信任的同胞兄弟,可他为什么做得如此绝情呢?他们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听陛下真的派兵去搜自己的府邸了,胶东王直接呆愣当场,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已经不信任自己了啊,而且官场无小事,上位者的一言一行往往都有着极深的寓意,派兵搜王府,这意味着什么?满朝文武又会从里面读出什么?他不敢想象。